在场的其他人保持沉默,但他这句话,却仿佛将所有人都拉到了同一阵线,默认大家都认为余未是个外行。
这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让她委屈不已。
“我不干了。”她冷着嗓子,赌气扔下一句话,摔门而出。
“哎!余警官!”张警官头疼地看向宋冬逸,“宋警官,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宋冬逸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下颌线绷得像是石刻,握住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盯着面前那份被自己圈画得密密麻麻的行动方案,那上面每一个被他标红的“风险点”,此刻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带着闷痛。
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有多伤人,知道她那句“我不干了”里有多少委屈和赌气的成分。可他不能退。
退一步,可能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步。他宁愿她现在恨他,气他,甚至再也不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一时意气或别人的怂恿,去冒他无法承受的风险。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吸入肺腑,却带着铁锈般的滞重。再开口时,声音稳得可怕,面上一片冷硬的平静,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力压制的晦暗:
“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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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
余未气冲冲地朝大门走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停下了脚步。
心里闪过一个微小的期待,却不敢回头确认来者是谁。
“余警官。”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响起。
期待落空,她梗着脖子不愿回头,也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抱歉啊余警官,刚才我提的方案完全没有考虑实际难度,我不知道您……”陌生警官的声音低了下去。
“没事,反正我本来就是外行。”她硬邦邦地回道,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恼火。
“哎,别这么说,谁不是从外行过来的?我也是啊。宋警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男警官温声安慰道。
“不,他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碍事。”
“怎么会……你可是他徒弟。”
“徒弟又怎样?还不是所长让他带,他不得不带。”她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就表示过对她的不看好,更觉得一切早有征兆。
“唉……”
“我回去了。”她生硬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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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未回到宿舍洗澡、换好衣服就出了门。她不想和宋冬逸待在同一栋楼里,趁他还没回来,赶紧离开。
她在镇上随意找了家店吃饭,随后来到距离最近的清吧。
上次那种喧闹的迪吧她不想再去,震耳的音乐并不能舒缓她的负面情绪,只会让她更加烦躁。
时间尚早,七点远未到清吧营业的时间。
担心重蹈覆辙,像上次一样被拒之门外,她出门时特意换上连衣裙,穿了一双细跟凉鞋。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路,脚有些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越发觉得疲惫。她索性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神情失落委屈,像个离家出走、无处可归的学生。
“哟,小美女,”一双穿着露趾凉拖的肥胖男人的脚闯入她的视线,“多少钱一晚啊?”
余未本就心情糟糕,正愁没处发泄,这男人的冒犯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她猛地抬起头,厉声骂道:“滚开!神经病!再多说一句我就报警!”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悻悻然地溜走了。
之后又陆续有几个人上前搭讪,均被她一一骂退。
直到,一双男士运动鞋停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