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拜见过皇上吗?”
“孟获先拜见了丞相大人,然后才去拜见皇上。”
“陈老先生,你要记下来。这件事情,不合礼法。蛮王孟获应该先拜见皇上,然后才能去拜见丞相……不,是拜见右将军。”
“老朽一定会记下。”
“中都护位在右将军之上,那孟获既然拜见了右将军,就应该到中都护府来拜上一拜。”
“孟获拜见过皇上之后,已离开了成都,明日就会领兵回到南中。蛮王果然是蛮王,眼中毫无礼法,皇上竟然也不管。”
李严冷笑道:“皇上怎么可能知道?丞相大人……不,是右将军,右将军早给皇上安排好了。府中之事,皇上不能过问。宫中之事,皇上也不能过问——事无大小,必须向费祎、董允咨之,然后才能施行。”
陈奉皱眉道:“这么说来,中都护大人也很难见到皇上?”
李严无奈道:“不是很难,是比登天还难。”
陈奉怒道:“这太过分了,中都护大人是托孤大臣啊。托孤大臣不能见到皇上,还算什么托孤大臣?”
李严长叹一声道:“这不是过分,这是君不君,臣不臣啊。”
皇宫的御花园中,传来刘禅怒气冲冲的声音。
“朕不想做这个皇上,不想!”刘禅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一边走在御花园的甬道上。
费祎满脸苦笑,跟在刘禅身后。小顺子落后几步,惶恐地跟在费祎后边。
费祎坚持道:“丞相大人又上了表章,请皇上批阅。”
刘禅烦躁道:“朕明日再批阅,不行吗?”
“皇上……”
费祎还未说完,刘禅陡地转过身,拱手就是一揖:“费大人,你才是皇上。你的话就是圣旨,朕怎么敢不听呢?”
费祎吓得赶紧跪下:“皇上,微臣……微臣告退。”
刘禅一言不发,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费祎惶恐地站起身,弯着腰,倒行而退,消失在花树丛中。刘禅望着费祎退去的方向,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他们都害怕做皇上啊。这些朝臣也太混账,明知皇上不是个好东西,却偏偏逼着朕做这皇上。”说着,刘禅大步向花树丛中走去。
小顺子急忙跟上去:“皇上,皇上走错道了。这条路是回头路,在前边绕个圈就绕回来了。”
“朕可不是来绕圈的,朕只想找到黄皓这个狗奴才,和他说说话。这么多天没有和黄皓说话,朕都快憋死了。”
小顺子胆战心惊道:“黄公公不在这儿。”
闻言,刘禅瞪大了眼睛:“黄皓到哪儿去了?”
小顺子垂首道:“听说黄公公到太庙去做了门监。”
刘禅听了这话大急道:“混账,是谁把黄皓弄到太庙去了?”
小顺子犹豫道:“是,是董大人。”
“快,快把董允找来。朕要问问他,为何要赶走黄皓?他们……他们太过分了,让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不是想憋死朕吗?快,快呀,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刘禅暴跳如雷。
“是,是。”说话声里,小顺子转过身,就向御花园外面走去。
刘禅又大喝一声:“停下!听,听。好像有人在弹琴。”
小顺子停下脚步,满面困惑,侧耳倾听。远处果然传来微弱的琴声,似有似无,若断若续。顺着琴声,刘禅看到了御花园一角,清碧的水池旁,立着一座凉亭。亭中铺着竹席,皇后黑妞微闭双目,坐在席上。在黑妞对面,摆放着一架精致的七弦琴,一位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坐在琴后,十指纤纤,抚弄着琴弦。几名宫女微微弯着腰,低头站在亭外。清脆的琴音在亭中回旋,音律中隐隐透出忧伤之意。少女垂下双手,望向黑妞。
黑妞睁开眼睛,低叹了一声:“小妹弹得真好……”
刘禅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好!”
黑妞一惊,忙循声望去。亭旁的花树一阵晃动,从后面走出刘禅和小顺子。刘禅大步走进凉亭,望向那少女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脸颊飞红,低下了头。
黑妞笑了笑道:“这是我们家小妹呀,皇上怎么就不认识了?”
刘禅惊异道:“你就是小妹?前几年朕见过你,那时候你……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一转眼,就、就生得这么……”
小妹突然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