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子硬要送郎归。
送郎送到虎渡河,
河边柳树多又多,
妹是只鸟,郎是个窝,
鸟儿远飞不离窝。
金甜甜听着,会心一笑,拍着手打拍子,后来与乔汉桥一起合唱起来:
爹爹在喊,姆妈在追,
幺妹子硬要送郎回。
送郎送到太平口,
江上船儿行上游,
郎是篷帆,妹是只舟,
风吹浪打不回头……
这是一首荆江县的民歌,唱着这个好久未唱的民歌,金甜甜突然说:“我好想回家。”
乔汉桥觉得,金甜甜回家也好,说不定回到她爸妈身边,会恢复得更好一点,因为爸妈的照顾更细心些。
乔汉桥就说:“这个可以考虑。”
金甜甜说:“乔叔,在这里,我都不好意思折磨你们了。”
乔汉桥亲自将金甜甜送回家,在高速公路上,乔汉桥告诉她说,你同学洪大江到商行来找过你,问艾晓兰为什么你电话打不通,艾晓兰将你的情况给他说了,说你的手机掉在长江里了。等你情况好转后,回汉再给你买个新手机。金甜甜说不要,乔汉桥说,联系工作必须要有手机。
回到天露湾家里,金甜甜心情好多了,家里的猫往她身上蹭,睡在她怀里。因为到家太晚,乔汉桥就歇息在金家。他给金甜甜父母讲到她受到了精神刺激,主要是晚上情况会不好,要叮嘱她准时吃药。
金满仓对乔汉桥说:“真的感谢你,没有你,我丫头就没命了。”
乔汉桥说:“感谢我?我差点把你们女儿弄丢了,实在对不起,弄成这样,希望她能尽快恢复,我等她好一点后,准备给她一些补偿……”
金满仓不知道乔汉桥说的补偿是什么,关于还款的事,金满仓说,明年就到盛果期了,钱我们会还上的。乔汉桥说:“我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向你们赔礼道歉的。”
乔汉桥睡在给他收拾的另一间房里。他刚躺下,就听见金甜甜房间里传来惊慌呼喊的杂乱声。他穿衣跑出去,听见金甜甜爸妈在喊:“甜甜,你怎么啦?甜甜!”
乔汉桥进去,俯身看**在梦中挣扎的金甜甜,金甜甜闭着眼喊着:“不要松手!不要松手!不要离开我!”
乔汉桥叹息着对他们说:“自从出事后,她每天晚上总是这样。”
余翠娥问:“有什么办法?”
乔汉桥拍醒踢蹬呼喊的金甜甜,“你醒醒,甜甜。”
他把手放在她旁边,金甜甜从梦里睁开迷糊的眼睛看着他们,终于抓到了乔汉桥的右手,小声地唤喊着:“不要松手!不要松手!不要离开我!”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安静了。
金甜甜父母看到这一切,觉得奇怪,乔汉桥给他们解释说:“甜甜是惊吓过度,她可能抓住我的手才有安全感,才能睡着。她还是在做噩梦……你们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他拿过一把椅子坐到金甜甜床前。
余翠娥说:“那这样乔总你不休息了?”
乔汉桥说:“没有事,我坐会儿,等甜甜睡实了,然后我就去睡。”
可天亮后,金满仓和余翠娥起床,在金甜甜房里,看到乔汉桥依旧坐在柳木椅上,他的右手被女儿抓着,女儿正在熟睡,打着细匀的鼾声。乔汉桥沉重的头时不时往下栽,打着盹。
金满仓进去轻声叫了下乔汉桥,乔汉桥猛一惊醒,对金满仓示意:金甜甜睡得很好,别弄醒她。
乔汉桥本来送金甜甜回家后就准备回汉,哪知金甜甜依然晚上离不开他,依然要他的陪伴,而白天又跟正常人没有区别。晚上余翠娥试着让甜甜抓住她的手睡觉,可是女儿在梦中颤抖喊叫,弄得怪吓人的,只有乔汉桥伸手过去让她抓住才能安静。
余翠娥把金甜甜叫到菜园里摘菜,问她晚上究竟是什么情况,金甜甜说:“我也不知道。”余翠娥看着女儿心疼地说:“怎么办呢,甜甜?”金甜甜无可奈何地说:“现在我是离不开乔总了,否则我睡不了觉,我很害怕。该死的噩梦折磨我,您郎嘎说我怎么办?我感觉我还在地狱里一样,抓不住他的手,我一夜夜会死去……”余翠娥问她:“那大江呢?”金甜甜说:“他不想理我,他是大学生,我是打工妹,配不上他。”余翠娥说:“乔总是个好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只是他比你大这多,差一辈呀……”金甜甜说:“不就二十几岁吗,您郎嘎是老封建思想。”余翠娥抽泣起来。金甜甜抱住妈道:“妈,您郎嘎不用担心,我只是这样想,我说的是万一,乔总并不知道,他对我彬彬有礼,从来没有非礼过我,他是个绝对正派的男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好人。”余翠娥抹着泪说:“这我相信……”金甜甜说:“何况,没有他,我早死了,哪还能如今与爸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