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先生是要我写诗?”
“三公子快人快语,一下子就说中了老朽的心思。”
“那就请左老先生出个题目吧。”
“这题目吗,倒也难以想出。”左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老朽虽是活了一百八十岁,能够记下来的事情却也不多。只有少年时一段漂泊四方的日子,可以称得上刻骨铭心。那会儿老朽还未学成仙术,离家千里,惶惶不可终日,早晨起来不知走往何处,天近黄昏又不知能在哪里歇息,常常站在大风中呆望着天上的红日,一望就是半天。三公子就以老朽少年落魄的情景为题,随便写几句吧。”
曹植听着,一挥手:“把笔墨纸砚拿来!”
金杏儿连忙奔进酒肆,很快就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酒案上。
左慈和金杏儿抢着磨墨,一会儿就让砚中汪满了漆黑的墨汁。
曹植似是想都未想,提笔便在纸上写道——
悠悠远行客,去家千余里。
出亦无所之,入亦无所止。
浮云翳日光,悲风动地起。
“好!”左慈大赞声里,一把将那写着诗句的麻纸抢了过去。
“三公子,给我也写几句话吧。”周不疑说道。
“请不疑兄出题。”曹植头也不抬地说着,再次提起笔来。
“就以我这把佩剑为题吧。”周不疑说着,轻拍了一下腰悬的“太阿”宝剑。
周不疑话音刚落,曹植已飞快地在麻纸上写了起来——
美玉生磐石,宝剑出龙渊。
帝王临朝服,秉此威百蛮。
历久不见贵,杂糅刀刃间。
“啊,三公子下笔真是快呀,简直比老朽的仙术还要麻利。”左慈大声赞道。
“多谢三公子。”周不疑拱手向曹植行了一礼。
“三公子竟是这般称赞周大侠,让老朽羡慕死了。”左慈望着麻纸上的诗句,夸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三公子是怎么称赞周大侠的?”金杏儿连忙问道。
“三公子这首诗说的是宝剑,其实也说的是周大侠。三公子说,这宝剑来历非凡,本是出自巨匠之手,乃帝王之威仪,可以征服四方蛮夷。不幸因为年代久远,竟为庸人不识,埋没在寻常的刀刃中了。这也是在说,周大侠本是来历不凡的大器之材,可惜沦落在了民间,不为众人所识。一旦周大侠登上朝堂,必将成为帝王之威仪,领兵征伐四方,立下名扬千古的大功。”左慈捻着脸上的胡须说道。
“唉!”金杏儿听着,却是叹了一口气,“周大侠若去立功了,谁来‘柳下’吃酒呢?”
周不疑的眉毛忽然跳动了一下,眼中隐隐浮起几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忧色。
“哈哈!”左慈大笑了两声,道,“‘柳下’有你金杏儿这只凤凰在,还招不来酒客吗?”
“左老头你又瞎说,不给你喝酒了!”金杏儿生气地伸出手,把左慈面前的酒杯拿起来,藏在身后。
“啊,这可不行!老朽能活到一百八十岁,就是靠着每天几杯酒修炼成的。杏儿姑娘不让老朽喝酒,岂不是要了老朽的命吗!”左慈着急地大呼起来。
金杏儿对左慈的大呼毫不理会,转头望着曹植:“三公子能给小女子写几句诗吗?”
“杏儿的诗,别人早就写了出来,哪里要劳动三公子呢。”左慈抢着说道。“瞎说,瞎说!”金杏儿恼火地回过头,狠狠瞪了左慈一眼。
“那首天下人都会唱的《羽林郎》,写的不是你金杏儿吗?”左慈一脸认真的神情。
“那明明写的是冯子都要抢一个卖酒的胡姬,怎么会是我呢?”金杏儿气呼呼地问道。
“前些时,夏侯尚天天到酒肆来,不就是要抢你吗?”
“他敢抢?”
“不错。如今是丞相大人执掌朝政,律法森严。夏侯尚或许不敢公然抢你,但他天天那么待在酒肆里,让你金家没有一个客人敢来,也算得上是冯子都那等人物了。”
“就算夏侯尚是冯子都,我也不是胡姬啊。”
“你当然是胡姬?”
“我怎么是胡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