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上下肃清‘新教徒’!”
人未继位,诏令已发。
市民们惶惶,兰普伦萨的古老大钟在这天犹豫了一秒才敲响,所有人都在揣测这封诏令的用意。
新教徒?
“就是那群从光明庭分出来的牧师吗?”
“平时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异样啊,祈祷礼拜一样不落,上周还去他们的教堂里听教经了呢。”
“说起来他们的壁画倒是和正统教会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新教的教堂壁画上,神明都长有一双巨大的翅膀!”
……
*
宫殿里一派忙碌景象。
战胜国忙着瓜分战败国的一切,从土地,城市再到人民。
秋林郡,风车里郡和拉尔曼将都派来前来洽谈,不过一切最终都决定都要等到格尔郡的继位仪式后。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牵制住阿尔米亚的脚步,她对峙的是在格尔郡百年钻营的教廷与议会。
“整合军队,这是既定的安排。”
“不行,每一支军队都有自己的任务,整合只会变得累赘。”神父反驳。
“护卫军习惯了这一带地势,贸然变动得不偿失。”议会长也驳斥。
“您是说那群在高官子弟里千辛万苦选出来的酒囊饭袋们?”阿尔米亚头轻偏,“还是那群只肯驻守在神国边境线的木纳傀儡?”
对面两人脸色阴沉。
“打下白马郡并不只是您一个人的功劳,您现在的所作所为过于──”
“过于跋扈?”阿尔米亚嘴角微勾,“那有什么办法,举国上下都在称我为大统领呢。格尔郡最近几年的战事太少,唯一的一场胜仗是由我指挥的。”
尤其是在高特先生的造势下,人民比想象中更加接纳这位出身其他郡国的公主。
她踩着议会的底线减免赋税,又用战争胜利的名义释放了一大批地奴,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被罢免,又开放国库,大建工厂,解决了无数市民的生活难题。
所有为她效力的士兵都得到优渥待遇,她来到麻雀山上,在只有王室能安葬的土地里,亲手葬下每一位牺牲的战士的铭牌。
她还聘请最有名的雕刻大师,在麻雀山脚建造一座参天高的石碑,上面刻有每一位曾为郡国做出贡献的人们的姓名。
不拘泥于战场,任何职业都有机会名列石碑。
比如最近发明出高效纺织机的工程师瓦林·齐特,发现天文学新规律的专业学者哥白斯,又或者刚结束航海行程的先锋船长们,都得到她的亲自接待和奖赏。
这样的举动无疑激发了人们的热情,仅仅一周,她新设立的兰普发明部就收到了上百份新发明专利的报表。
当然,市民们对她的热情不止来源于此。
尤其是那一日,她带领上万士兵凯旋归来的那一刻,黑马当前,她手持利刃,手里提着伪神像的头颅,面庞美而坚毅。
女性固有的柔弱与依附并存的温顺美在她脸上找不到一分痕迹,那顺着阳光直视而来的浅褐色眼眸如同刚出笼的野兽瞳孔,冷静而锐利的注视任何威胁。
尤里大公回来了……
这是横贯在每一位市民心中的想法。
那座矗立在圣以撒教堂之前的雕像,是每一位市民从出生后就会被母亲带着去那参拜的人,母亲会抱着孩子在他面前祈祷,请求威猛强大的大公降下祝福,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成为郡国的栋梁。
尤里大公雕像的长剑直指西边,在那时,敌人从西边来。
当他的利剑挥过,足以屏退一切敌人。
而阿尔米亚也从西边归来。
她染血的军甲冷冷闪过一抹银光,犹如利器出鞘时那足以刺伤人眼的锐利刀光。
惊人美的面庞又神似德里克教堂绘有的女神达芙尔,令人生起永生追随,至死不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