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棠咬着吐司,嗯了声。梁政雨这才开始打听他的身世,“你什么时候来的香港?听阿展说,你在这里还有个姐姐。”
听见姐姐两个字时他咀嚼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梁政雨续上橙汁,继续观察他的表情。
林文棠:“去年来的香港。”
梁政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林文棠:“有。”
梁政雨:“不想家吗?怎么会来香港?”
林文棠:“想家。”“为了治病。”
听到这,梁政雨心里泛起了嘀咕。香港的医疗条件确实比内地好,特别是像心脏一类的疾病。但他也不想问得太深,怕触到他的痛处,便叫他将自己的那份早餐也一并吃了。
这下再瞧他的侧脸,气色到是好多了。林文棠站起来就要收拾桌上的空盘,梁政雨说一会会有钟点工来收拾,叫他上了楼,简单介绍了一下今日的工作内容。
“天岛报社的报纸要和新日报的区分来整理,新闻手稿另外帮我放在工作室。至于校对,等这些都做完了再进行吧。”梁政雨说。
林文棠蹲下,立马就开始了整理工作。
梁政雨盯着他的后脑勺,短短的发际一直到脖颈棘突,肌肤白皙又光滑,看得出来,鲜有阳光照射。
林文棠将两堆报纸分开,抬头问他:“这样对吗?”
“……”梁政雨却没有回答,总觉得他叫人挪不开眼。他也蹲下,“林文棠,如果你的病治好了,是不是就离开香港了?”
林文棠沉默。
梁政雨:“你说话呀。”
不知道为什么,梁政雨很想知道他的回答,又害怕听见他意料中的那个字。
林文棠眨眼,片刻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治不好。”
梁政雨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林文棠对于他忽然的靠近是没有防备的,何况是肩膀贴着肩膀,二人平行注视对方的距离。
他偏过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说:“不确定。”
听见这个回答后,梁政雨心底愈发不明滋味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突然很想多一些了解眼前这个人。
他怎么能这样寡淡无情?
时针指向十点,钟点工准时进入公寓,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正在雇主不允许自己踏足的二楼整理报纸。
林文棠回眸,见是一位身穿荷叶边上衣彩色碎花裙,皮肤略黑的胖女人。
通常来说,不论是钟点工还是女佣,一般不会像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从容不迫。林文棠觉得梁政雨应该是一个十分尊重她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