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影隐约有着人形,但比例极不协调,似乎戴着某种宽檐的软帽,身形佝偻。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阴影的表面,布满了大片大片仿佛严重烧伤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疤痕组织,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蜡质的光泽。
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却仿佛有实质般的目光,穿透梦境,死死地钉在了雅各布的身上。
窒息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雅各布!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邻镇的晨光温柔地洒进来,房间里的一切熟悉而安全。
只是一个噩梦。
他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那种冰冷的恐惧感和那条死寂街道的景象,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喘着气,下意识地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
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小块……非常旧的、边缘粗糙的、棕色的绒毛布料。
像是从某个极其破旧的玩具熊身上撕扯下来的。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东西。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他下意识地将其攥在手心,那粗糙的触感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心安,仿佛握住了一点真实的凭依,将他从那个虚无恐怖的梦境中暂时拉回现实。
但他并不知道,这枚碎片,正是九年前汤米·怀特临终恐惧的凝结物,是墨菲斯无声的愧疚,也是弗莱迪刻意引导的“记忆坐标”。
接下来的几夜,类似的梦境不断变本加厉地袭来。
空旷的街道,破败的房屋,尤其是1428号那扇窗户后的阴影,越来越清晰。
他开始在梦中听到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的低笑,闻到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和焦糊的怪味。
白天的雅各布变得精神恍惚,注意力难以集中,眼下出现了浓重的黑眼圈。
母亲爱丽丝担忧不已,却也只能归咎于学业压力,尽量给他更多的关怀。
而弗莱迪·克鲁格,在吸收了墨菲斯那枚纯净能量丸后,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灵魂的“虚化”趋势被强行止住,溃散的能量核心重新稳定了下来。
爪身上的锈迹没有完全消失,但停止了蔓延,甚至略微淡化了一丝。
最重要的是,他重新获得了一份宝贵的力量储备。
这份力量,他丝毫没有浪费,立刻投入到了他精心策划的“狩猎”之中。
他的目标从未改变——雅各布,以及雅各布体内那份与他同源、却能净化他的墨菲斯本源碎片。
但他不再试图强行突破墨菲斯的守护屏障。九年的冷战和濒死的体验,让他学会了一种更狡猾、更恶毒的方式。
他不再直接制造恐怖幻象恐吓雅各布,而是开始极其耐心地、如同最阴险的心理暗示大师,将那些属于斯普林伍德的“记忆碎片”——荒芜的街道、破败的门牌、特定的房屋角度、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属于过去受害者的情绪残影——精心编织进雅各布的梦境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