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纠缠,竟如此深远。
他没有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弗莱迪。
此刻的弗莱迪,刚刚稳定下来,心态依旧偏执而危险,贸然告知他有一个流着同样血脉的女儿存在,不知会引发何等失控的反应。
但墨菲斯也没有完全隐瞒。
他需要埋下种子,需要引导玛姬自己去发现真相,需要让她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面对那残酷的宿命。
他的身影悄然融入玛姬尚未完全平复的梦境边缘。
这里还残留着刚才噩梦的惊悸气息和那幅修女抱婴画面的能量余晖。
墨菲斯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指尖凝聚起一点冰冷的银芒,轻轻点入那片残梦之中。
他没有添加任何新的信息,只是将一段早已存在于小镇集体潜意识深处、却被岁月尘埃掩埋的“记忆碎片”——1976年,那间锅炉房,愤怒的家长们,燃烧的火焰,以及一个男人凄厉绝望的惨叫——提取出来,将其如同一帧褪色的旧照片般,轻轻地、不着痕迹地,“贴”在了玛姬那幅“修女与婴儿”的梦境画面之后。
两幅画面形成了极其突兀却又隐含联系的序列。
做完这一切,他便迅速抽离,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能量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康复中心的氛围有些微妙。
雅各布顶着更重的黑眼圈出现在早餐桌上,食欲不振,眼神躲闪。
翠西和她的朋友在一旁窃窃私语,不时好奇地瞥向他。
斯宾塞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铅笔飞快地在本子上画着一些扭曲的、充满焦虑感的线条。
玛姬显得比平时更加沉默,眼底的疲惫难以掩饰。
她为大家分发早餐,目光在与雅各布接触时,会短暂地停留一下,带着一种复杂的探究和担忧。
“昨晚……休息得好吗?”
玛姬状似随意地问雅各布,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雅各布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还好。”
但那种心虚和恐惧,几乎写在脸上。
翠西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小声问。
“嘿,新来的,你昨天说的‘弗莱迪’……是谁啊?听起来像个老男人的名字。”
雅各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摇头。
“没……没什么!我胡说的!”
他的反应反而更加引起了翠西的兴趣。
斯宾塞也从素描本上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雅各布一眼。
玛姬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孩子们,吃完早餐各自活动。雅各布,如果你需要聊聊,随时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然而,玛姬的平静在独自一人时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