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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西身体状况愈下,蒋青说他?昏迷时经常叫自己的名字,说着对不?起?。
陆鱼不?知道该怎么?平衡现状,只能一次次跟梁诏樾撒谎去浦市看蒋西。
他?想着,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以他?职业的特殊性可以找到?很多合理的理由,等——等尘埃落定了,这件事就可以埋藏成秘密。至少陆鱼这么?认为,所以当他?在医院门口看到?靠着一棵榕树,手上夹着一支烟的人时,空白了大半晌,找不?出一个能解释现况的理由。
梁诏樾是不?会抽烟的,那支烟的白雾就一直在他?指尖飘,可梁诏樾的神情却像是已经抽完了一整盒烟。
陆鱼缓慢走过去,目光在他?手上的烟上落了眼,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镇定:“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诏樾掀了掀眼皮,目光平静得出奇,语气也很淡:“那你呢。”
医院的门口总有人来来往往,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就算两人之间气氛诡妙,也只是随意瞟一眼,就很快消失。
陆鱼夺过他?手中的烟,捻灭扔进垃圾桶,对他?说:“我们先回去。”
梁诏樾没有像往常那样闹情绪,紧跟着陆鱼上了他?打的出租车。
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回到?宾馆后依然静默了许久。
梁诏樾靠着衣柜,陆鱼站在窗边,两人之间横着一张雪白的床,四五米的距离,却像银河那么?远。
陆鱼又想抽烟,手放进裤兜里?摸了摸烟盒,没能拿出来。
他?指尖捻了捻,望着外面被雨雾笼罩的城市,像是末世里?空寂的残垣断壁。他?淡声道:“蒋西……他?生病了。信息素衰竭症,我——我来看看他?。”
梁诏樾垂着头,微长的头发盖住上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了有一阵,他?缓缓仰起?脸,目光沉沉地看着陆鱼,声音也像是外面的天色一般低浊:“你来看过他?多少次了?”
“来看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陆鱼的视线往下坠,落到?楼下匆匆躲雨的行人身上,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外面的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砸在屋顶,砸在地面,砸在雨棚,砸在玻璃窗,也砸在陆鱼的肩膀和胳膊上。
梁诏樾紧紧地注视着那道忽远忽近的身影,像是野兽低吼一样喊他?:“陆鱼!”
陆鱼顿了顿,视线落在自己湿了大半的袖子上,缓慢转过身来,望向梁诏樾,声音还是很轻:“最近的每一次出差,都是来看他?。”
梁诏樾身形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不?希望你多想。”陆鱼坦白道。
“难道我现在就不?会多想了吗?”
“对不?起?。”陆鱼说。
“蒋西他?——时间不?久了,我想在他?最后的这段时间,多陪陪他?。”又说。
梁诏樾眼睛瞠了瞠,极短地笑?了声,眼神有些发狠,也格外委屈:“为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还爱他??”
问出最后三个字时,梁诏樾眼眶瞬间就红了。
陆鱼和他?对视了两秒,平静道:“没这回事。”
“那为什么??”
“能不?问原因么??”
“不?能问吗?”梁诏樾反问,眼神受伤地看他?:“陆鱼,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才是你的伴侣。你怎么?,怎么?能够说出,要陪伴他?……”
“他?生病了。”陆鱼说,“病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