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洵再度打断,仿佛殿内没他这?么一个人,说道:“从今往后,所有公文一律送到华阳殿,不必再送长生?殿。欠季家的钱,月底之前全部还清。”
听到这?儿?,朱子真两眼一抹黑,说道:“殿下!欠季家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口气全部还清,其他事务便势必要受影响啊!”
“今年的预算我?已经看过了。”姜洵道。
季恒准备今年秋收后开挖临淄郡水渠,若是顺利,明?年或后年再挖济北郡水渠。
但这?水渠的图样他也仔细研究过了,无论是用于农业,还是用于军事防御,效果都有些事倍功半,并不那么实用。
他道:“若是预算不足,那先把水渠工程停掉。”
“这?……”
朱子真实在不解,殿下和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公子要请辞,殿下又要把欠季家的钱一口气都还上,还要停掉公子主张的工程,分?明?是一副要一刀两断的架势!
最近正风言风语,说大王和?公子闹矛盾了,竟已到了如此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吗?
姜洵道:“就按我?说的办。”说着,这?才扭头看向?了季恒,道,“叔叔。”
这?叔叔二字叫得有些劲劲的。
季恒应道:“……臣在。”
姜洵道:“叔叔手头若有未完之事,全都交代清楚了再走。这?殿内属太傅最闲,这?些事便都交代给太傅吧。”说着,看向?了谭康,“请太傅刨根问底地弄清楚,我?若有什么问题,我?便直接问太傅,到时太傅可不要答不上来啊。”
谭康忙应道:“喏……”
姜洵道:“各位大人还有何事要议的吗?”
经此一番,大家哪里还敢说话,全都哑口无言。
“那就都散了吧。从今往后,”姜洵顿了顿,说道,“季恒与我?齐王宫,再无任何瓜葛。”
说着,起身离开。
众大臣跪伏相送,待得姜洵走远,这?才纷纷围到了季恒身侧,而季恒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待得咳声勉强止住,有人关心道:“公子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人直言不讳地打抱不平,说道:“再如?何,公子也为齐国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带领齐国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殿下今日?如?此这?般,是不是有点……有点太过了点?
也有人幸灾乐祸,冷眼旁观。
十五日?后,一封奏报便送到了姜炎案头。
宦官福满双手捧起了木匣子,看上头吊着的木牌上写着的小字,说道:“这?是齐国国相申屠景递来的,念吗,陛下?”
姜炎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季俨坐在他头顶,帮他按着太阳穴。
姜炎状态很放松,对季俨道:“你们齐国递来的奏报,向?来是最无聊的。”
季俨道:“齐国么,的确无聊透顶。”
姜炎道:“你那堂兄太能干了,帮朕在齐国保境安民、治理封国。齐国出?了什么事,他总能有惊无险地化解,一点悬念都没有。”
几年前,季恒开始染指盐铁生?意。
结果他吭哧吭哧地赚钱,不是拿去还了齐国外债,便是补贴了齐国百姓。
“你说像他这?样的人,”姜炎道,“他不图权又不图利,他究竟图什么?”
“沽名?钓誉吧。”季俨垂眸睨着姜炎,帮他按头皮,红口白牙道,“他从小就很虚伪,喜欢装深沉、装大度、装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