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位于临淄城西的?尚府门前缓缓停下一辆马车,一名中年男子走下马车,走到门前对仆役道:“通报尚公子,就说我何东求见。”
仆役道:“公子吩咐过不必通报,何老板,这?边请吧。”
尚府有半个齐王宫大,由?于规格限制,建造时?稍微克制了?些,但一眼望去却明显比齐王宫更新更豪华,完全称得上是雕梁画栋、鎏金镶玉。
仆役沿着长廊把何东引到了?尚公子的?屋子,又同屋内侍者说了?句什么。
而只听?那?侍者道:“尚公子还在休息,我这?就去通传。”
何东忙拦住了?,小声道:“不必通传,不必通传了?!不要打扰了?尚公子休息,我先到别的?屋子等等就好!”
那?侍者道:“公子特意吩咐过,说何老板来了?,不管何时?务必第一时?间通传他。”
“那?……”
“请坐吧,稍等片刻。”侍者说着,转身向内室走去。
院外冰天雪地,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何东跪坐在前堂等候,很快便脱下了?大氅。他喝了?口?热茶,听?内室传来些许响动,像是尚公子下了?床洗漱更衣的?动静。
紧跟着,又有女子刚睡醒的?娇嗔声音隐约传来,像是在与?尚公子调情。
何东面色微红,又干干咽下一口?茶水。
而又等了?片刻,尚阳才一身单衣,理着衣襟走了?出来,热情道:“何老板。”
“公子……”何东说着,有些笨拙地起了?身。
尚阳道:“坐坐坐。”说着,走到主?位盘坐了?下来,歪身靠着凭几,有些吊儿郎当,但又莫名带着一丝压迫感地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
话音一落,何东跪坐在一侧,垂着头,先拿衣袖抹了?一把泪。
尚阳忙坐直了?,说道:“等等等等,你别哭啊,我可不会哄男人啊!怎么,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实在是不顺利啊。”何东一肚子苦水,说道,“那?季恒,趁此次官府收秋税,已经把老百姓的?粮仓都给掏空了?!彻底掏空了?!相当于釜底抽薪了?!百姓手里?没有余粮,小粮商便筹不到粮,小粮商筹不到粮,我便也筹不到粮!哪怕有,价钱也是大涨。我也跟友商们谈过,他们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尚阳情绪稳定,问道:“你满打满算,能给我多少?”
“我,还有我在齐国?这?些友商,我们手里?的?粮全加起来,一共能有……”何东干干咽了?口?口?水,垂首望着眼前的?地板,说道,“二十万石。”
尚阳愣了?愣,脸上笑容收紧,“啪—!”地摔了?手中把玩着的?茶杯,说道:“他娘的?二十万石能顶个屁用啊!”
何东跪坐着不敢说话。
尚阳顿了?顿,又些许恢复了?理智。
他想让何东知道自己并?非针对他,但又不想让何东完全知道。他指桑骂槐道:“狗日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上这?帮子人!”说着,又看?向何东,“还有其他渠道吗?吴国?那?边你有认识的?人没有?赵国?呢,还有其他郡县呢?”
何东早习惯了?尚阳这?德行,只有事说事、一五一十道:“得联系联系。不过赵国?还有其他郡县,因为这?两年地皮刮得太狠,情况估计也不太乐观。吴国?那?边——我们若是闹出太大动静,吴王那?老狐狸肯定就要有所?察觉了?!”说着,不等尚阳发作,连忙道,“不过我还有一个主?意!”
尚阳道:“什么主?意?”
何东道:“一个最冒险却也是最方便的?主?意。”
尚阳道:“所?以是什么主?意?”
何东起了?身,走到了?尚阳身侧,在尚阳耳边小声耳语了?三个字,道:“洛。阳。仓。”
尚阳蓦地抬头看?向了?何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