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半垂着眼,张口含住。温软绵滑的乳浆入口,甜润熨帖。
“怎么样?”
女子纤长的睫毛羽翼般煽动,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莹润小脸上下巴尖尖,似比刚进府时还要轻减。
沈恕薄唇启:“尚可。”
林知微重重的“哼”了一声,拿眼瞪他。夸夸她怎么就这么难!
许大夫跟李妈妈赶到后,她未再多留,径直回了西次间,埋头睡到翌日日上三竿才起。
沈恕倚在枕上,目送那道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隔扇后,方才淡声道:“说吧。”
李妈妈耷拉着的眼还有些红,将这两日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祭灶之争,假金案结,还有那和尚与秃头……李贞口中的林知微聪慧狡黠,进退有度,她叙述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亲近让他警铃大作。
这臭丫头到底给他下属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些人竟对她颇为信服。
许大夫仔细诊脉,缓缓道:“大娘子下令,给您用了旧药方压制松石散,如今高热已退,凶险暂过。只是那松石散霸道,您高热两日两夜,才侥幸压下,以后万不可再……还请侯爷耐心调治,恢复常人行动仍有希望。”
他没说完的是,有了大娘子撑腰,现存的松石散已被尽数缴获,一粒未剩。松星散的药引难得,以后小主子想在用,就连他恐怕也拿不出了。
沈恕语气像掺了冰碴子般:“大娘子?她知道多少,又是如何得知?”
林知微好大的胆子,府中琐事便罢,竟还染指他的身体,干涉他的用药。
许戈自小跟着老侯爷,比过世的沈询还要虚长几岁,虽有些怂,但有恃无恐:“不是您自个儿告诉她的吗?反正她就是知道了,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沈恕:“拂尘。”
拂尘正嚼着乳扇蹲在房顶看热闹,突然被点名,当即手一抖,囫囵擦了嘴现身。
沈恕看着他黑色衣角沾着的乳扇碎屑,脑门青筋直跳。
“大娘子说,您跟她讲过计划。还说您前些日子是被死面发僵了,被猛药灼烧方才维持病歪歪的平衡,如今猛药失去克制要将您烧穿,就得再把死面请回来压制。许大夫听罢才用了旧药方。”
沈恕:?他什么时候跟她交代计划了?
拂尘眼神朝他脖颈胸膛瞟:咱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在床帏讲了啥悄悄话呢!
沈恕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着自个衣襟微松,突然一下明白过来。
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竟敢狐假虎威、恃宠生娇!
李贞也忙接话道:“这两日大娘子都守在您身边,亲力亲为,喂药擦身,几乎未曾合眼。累了就在榻边歇会儿,还读些话本,说是给您解闷,也是给自己提神。”
耳边吵吵嚷嚷,沈恕闭眼仍是梦魇的场景,怀远城的血色、弟兄招手的幻象,与那荒唐绝伦的青蛙朝堂、龙王剑光、替身皇后…纷乱地撞击着他的神智。
沈恕疲累地睁开眼,抬手拿起块蜜乳扇送入口中。果然同她说的一样,甚是好吃。
罢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她本就伶俐,能猜出来也不稀奇。反正她和整个林家都握在自己手心,她总归是要攀附于他,盼着他好的。
“后续调理,方子与她商议着定。”
许戈捻胡须的手顿在半空,李妈妈垂着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
拂尘盯着沈恕吃的那块蜜乳扇,深藏功与名:啧,捡大娘子吃剩下的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