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神依然矍鑠。
“弗洛伦斯夫人——!?”
“闭————嘴————小子————”
她非但没有立刻瘫倒死去,反而主动让手臂贯穿得更深,撞进他怀中,张开双臂—一最后一次,紧紧抱住了他!
“圣母————之————拥!”
温暖的光芒將他笼罩,帮他驱散军灾意志的黑暗。
这是最后的拥抱了。
千般言语,万般情绪,全部阻塞在黎夜喉头,他想要哭,想要吶喊,“以后还有很多人等著你救”“为什么是我”“你会死的”—一太多想说的东西,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使用圣母之拥的代价是烧自己的命————我这老东西的结局从那一刻就註定了————”
她咳著血,如迴光返照般为双臂注入力量,把黎夜抱得更紧。
“你当我是————做出了何等觉悟————才决心用它救你的————”
“夫人————!”
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心臟仿佛被钻头绞紧,黎夜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悲伤,在军灾意志被压倒的瞬间就重新催动锈之力!
弗洛伦斯仅剩的生机迅速流逝,残留在他体內的军灾意志的阴霾越来越少,他拼了命发了疯地突破最后的束缚!
【宰了她,亲手把她分尸,褻瀆她的尸体】
硫磺之王发出残酷的指令,但黎夜已经能完全违抗它的命令了!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连施加的咒缚都能突破了!
她的生命之火即將燃尽一快外边的军队並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发號施令的话,它们只会坚定而盲目地向前行军,从传送门出来的运兵车就是混在这样的队伍里,逃离了军营异空间。
传送门迅速关闭,只剩一条小缝。车內的一千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减弱了,泥浆般粘稠的恶意减轻了,氛围的变化让他们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安全了。
安全了。
自由了。
漫长的忍耐和折磨终於要结束了。
但是,最重要的两人—黎夜和弗洛伦斯夫人没有回来。
到了这一步,再乐观的人也不得不接受事实了。
他们大概是回不来了。
朱江澜一阵恍惚。
它逃出来了。
带著一千人逃出来了。
平分下来的话救了333人,距离黎夜给的指標还差9667人。
但是,黎夜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毫无意义。
何谓“意义”?
它拯救了生命。
何谓“拯救”?
——嘖!”
这一瞬间,江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像是溺水的人终於游到水面上般喘息著,呜咽著,抓心挠肝般挣扎著,然后突然对车里的人们吼道:“你们,一直往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