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只有精神正常的人才会失忆?
所以黎夜他们精神正常,而秋寐精神不正常咯?这算什么?
“……不管了,开干吧。”
现在,明亮的大厅中所有人都醒著,丁鹏不安地看著黎夜,蕾娜则在原地瑟瑟发抖。
“唏,蕾娜女士。”
“!?”
她一看到黎夜向她走过来就脸色大变,想挣脱捆住自己的尼龙绳但挣脱不开,张大嘴巴似乎想开骂,但表情扭曲了几下后立刻变得低声下气起来,脸上堆满諂媚的笑容: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之前也是昏了头了,或许我们可——呜!?”
黎夜隨手捡了一块布团塞她嘴里,不听不听,免得对她產生没必要的妇人之仁,而且剩的水可真的不多了。
他对著丁鹏点了点头,丁鹏对他做了个“你加油”的手势,没有更多交流,这样就够了。
“祝您,武运昌隆。”玛玛微笑著说。
“谢啦。”
黎夜难得对她说声谢,考虑到接下来即將发生的事,多点祝福总是好的。
他拖著蕾娜走出大厅,再入主楼,隨著厅门关上,空气立刻变得阴冷粘稠,腐朽的气味充斥肺部,远处依稀能听到怪物的嚎叫。眼前是早已看腻了的阴暗走廊,两侧是稀稀拉拉的房门,鬼知道房门里有没有怪物在埋伏。
“唔!呜!呜呜呜!”
满脸绝望的蕾娜拼命挣扎,当然,完全被黎夜无视了。问完所有情报后,蕾娜对他的用处只剩一个。
什么用途?
当然是引来巡夜人。
这是一场豪赌。
这辈子最大的豪赌。
他紧了紧捆住蕾娜的尼龙绳,把她放到墙边,而他拔出堑壕刀,盘腿坐在她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等待都是要命的煎熬。
等的时间究竟是长,还是短?竖起耳朵绷紧神经的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只有旁边蕾娜小小的呜咽声提醒他时间在流逝。
黎夜忽然感觉一切都荒诞又可笑。
几天前,他在厕所醒来,发现自己被自杀的疯神父用剪刀捅了肚子。
现在,他全副武装,坐在脏兮兮的走廊上,狠心地把坏女人当诱饵,等待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来上门取件。
更奇怪的是,他现在虽然沮丧,烦躁,紧张兮兮,却並没有“不適应”。就好比——临近期末但完全没复习的大学生肯定也会觉得沮丧、烦躁、紧张,对黎夜而言,没复习產生的负面情绪和深处恐怖陷阱產生的负面情绪本质上好像没什么不同,所以……並没有不適应。
(我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还是说,我本来就不正常?)
(天赋异稟?天生有病?)
(我到底是怎么了?)
(以前的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没有时间给他自我审视,很快——其实只过了不到五分钟——曾听过一次的脚步声从黑暗走廊的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