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下外套,盖在庆澄破损的衣料上。
她的皮肤上……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提醒着她某些无法磨灭的荒唐时刻。
“小澄,下次不能乱跑了,知道吗?”
“要不是有我,你这次可就危险了。”
“不是谁都会像姐姐一样……纵容你的任性。”
庆澄理直气壮地辩解:“我这不是任性啊,我是有计划地设下陷阱,引封飏放松警惕,趁机夺回了诗灵的画。我可厉害了!”
“你想啊,正因为在封飏视角里,我是一人偷跑出来的,看起来莽撞,你又无法控制我,我们之间没什么默契,所以她才会轻敌吧?”
她炫耀式地晃了晃眼前的画。
系统可以自动消除角色对于“系统空间物品突然出现”这事的疑惑,所以冬邀雪看到眼前失而复得的《美神》,自动脑补了她带着画跑出来的场面,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冬邀雪就事论事。“但你这次能成功,也有运气成分。不管怎么说,这场赌博都太冒险……”
“姐姐不也在赌吗?”庆澄凑近她,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姐姐看见封飏时,眼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姐姐一个人冒险过来,其实是想杀死她,夺取她的力量吧?”
“派意识分体潜入她的地宫时,姐姐又在想什么呢?到底是着急找画,着急救我,还是忙着……寻找可以带走的好东西?”
庆澄眼中,有失落,有不满,但更多的是了然。她虽用了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冬邀雪眼神一凛。
这家伙真是敏锐。她隐藏的心思,她到底还猜到多少?
跟封飏相处的时候,在旧政府制造的地宫里,她过往的记忆,是否又复苏了一些?
……如果她原本就是旧政府遗留的势力,一旦恢复记忆,立场多半会自然地倒向封飏。就算不是,她的异能,她的头脑,也绝不能为封飏所用!
好在,目前看来,她显然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否则那时怎么会……不求封飏,来求她呢?她要杀封飏时,她也毫不动容。
但她对她的信任已经出现裂痕,得尽快弥补。
冬邀雪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想多了。你的安全,当然比什么都重要。我那时拖那么久才到,是为了避开监视器和警报器,还有麻烦的仿生人守卫。她们可不像活人一样有倦怠期,二十四小时都在全力戒备。”
“地宫地形错综复杂,那个狡猾的叛军还在好几个地点放了涂抹自己血液的东西作为干扰。我也是绕了很多路,才找到你们的位置。”
这倒也不算说谎,是不明功能的东西重要,还是庆澄这个已经明确“很有用”的人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姐姐对我最好了~!”庆澄顺着台阶下,一副释然模样,然后利用冬邀雪此刻的心虚,给自己谋福利。
“我头好晕,可能是被风吹的,姐姐,你扶我一下……”
“我脚好疼,刚才为了躲那个讨厌鬼,鞋子都掉了,实在走不动了呜呜呜,姐姐,你背我好不好?”
“姐姐用的是自己做的护手霜吗?难怪经常捣药,手还这么滑,好厉害啊!”
冬邀雪借着搀她的时机,把手搭在她腕上,诊出她脉象平稳有力,并不虚弱,但她也乐意配合她,一路背着她上了自己的仙鹤飞行器,让她换上了自己放在里面的备用秋衣,顺便用湿巾清理一下皮肤的尘灰。她生性爱洁,出门总习惯带这些,现在倒是派上了意外用场。
冬邀雪本打算把画单独交给艾诗灵,再领庆澄去她那儿,“细论”一下以后对她的“升级版防护”。她有很好的理由,被封飏那种危险分子盯上,怎么不该加强日常防护呢?如此一来,就能名正言顺地让她一直待在她可控制的地方。
然而,就在冬邀雪悄悄把拿回来的画放在艾诗灵公寓客厅时,按照药量还应睡上十小时的她,提前醒了,正看见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