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沈青如一道影子,从货箱后闪出,趁乱溜进伙计房!直奔最里头的铺位!
床铺是简单的木板搭成,她蹲下身,摸索床下地面。很快,摸到一块边缘粗糙、微微晃动的青砖。用力撬开——
里面果然有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她一把抓起,塞进怀里,毫不耽搁,转身就往外冲!
刚冲到门口,差点和一个折返回来拿盆的汉子撞个满怀!那汉子一愣:“你……”
沈青不等他反应,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石灰粉迎面撒出!
“啊!我的眼睛!”汉子惨叫捂眼。
沈青已如游鱼般从他身侧滑过,冲向院子后墙!身后传来另外两人的呼喝和追赶声!
后墙不算高,但墙头插着碎瓷片。沈青助跑蹬墙,手扒墙头,不顾瓷片割破手掌,翻身而过!
落地,滚入后巷阴影。
“喵——喵——喵——”
三声急促的猫叫。
槐树下,江知意立刻牵马冲出!
沈青跃上马背,两人打马,朝着镇外疾驰!
身后,货栈方向传来喧哗和骂声,但很快被马蹄声和夜色吞没。
风在耳边呼啸。江知意侧头,看向沈青。月光下,沈青脸上有擦伤,手掌在流血,但眼神亮得惊人。她怀里鼓囊囊的,是那个油布包裹。
“拿到了?”江知意大声问。
“嗯!”沈青应道,将包裹按得更紧。
两人不再说话,只拼命催马。
直到将邻府码头的灯火彻底甩在身后,进入漆黑的原野,才稍稍放慢速度。
沈青这才有空检查怀里的东西。油布解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用麻线装订的册子,纸页泛黄,封皮无字。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货载记录、差异批注,笔迹与林文今日所写一模一样。
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
**“承奉三年六月初七,江大人召问漕船事,文以实告。大人色变,曰:‘此非贪墨,乃国蠹也。’文恐,录此册存证。若文死,望见此册者,呈于天听。林文绝笔。”**
江知意借着月光看完这行字,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父亲当年,真的知道了。他试图抗争,却被灭口。而这个小书吏,在恐惧中留下了证据,等了三年,等来了她们。
沈青合上册子,重新包好,贴身放回怀中。
“现在,”她看向前方黑暗中的路,“我们有足够的东西,去敲冯阚的棺材板了。”
夜风很冷,但怀里的册子,却像一块炭,烫着心口。
江知意抹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走吧。”她说,“天亮前,得找个地方歇脚。”
两匹马,再次提速,融入沉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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