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峰抬起右手,向前一压。
一股浑厚的魔气从他掌心涌出,直扑白攸宁和墨清。
白攸宁只能抬掌硬接,掌风和那股魔气正面撞上。
她掌间涌出的已经不是纯粹灵力,而是掺着魔气的混杂力量。那混杂的力量和厉千峰的纯粹魔气撞在一起。
“轰--!”
气浪炸开,屋里的桌椅窗棂应声崩碎,木屑四溅,狂风卷着雪片倒灌进来。
白攸宁后退半步,脚下木板碎裂,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又被她死死咽了下去。
墨清在魔气袭来的瞬间就闷哼了一声,金丹期的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还是太过弱小了,她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重锤击中,喉间腥甜上涌。
“你的抵抗,软弱得可笑。”厉千峰说着又是一掌挥出。
白攸宁掌风中夹杂着越来越浓的黑色魔气。
墨清拔出敛心剑,手腕一翻一道剑气扫向厉千峰腰侧。
“哦?”厉千峰左手手腕随意一转,一股黑色的魔气便从掌心迸出,瞬间化解了剑气,余波扫向墨清。
墨清被余波击中,整条手臂震得发麻,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柄淌下。但她咬紧牙关,紧接着剑尖点起一片剑光,如同织就一张细密的银网,朝厉千峰周身罩去。
“雕虫小技。”厉千峰眼里那点兴味明显浓了些。他右手继续和白攸宁对掌,左手随意一挥,一股更为磅礴的魔气涌出,瞬间撞散剑网。比之前更强的反震力让墨清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吐出一口鲜血,嘴角血迹蜿蜒而下。
“清儿!”白攸宁看着墨清染血的唇角,一股焦灼与暴戾猛地窜上心头。
原本只是掺杂在灵气中的缕缕魔气,顷刻间吞没了残余的灵力。白攸宁的脸色每苍白一分,眼里的猩红就盛一分,仿佛有火焰在她眼中灼烧。
厉千峰眼中兴味愈浓,仿佛欣赏着什么有趣的转变:“看,你骨子里就在用魔的力量战斗!这力量如此顺从你,何必抗拒自己的本性?”
“闭嘴!”白攸宁厉喝一声,她将所有躁动的力量尽数灌注于下一掌,掌中涌出的已是纯粹的魔气。
厉千峰终于不再留手,一掌平推而出。
“轰——!”
本就摇摇欲坠的木屋彻底崩塌。屋顶被整个掀飞,墙壁四分五裂向外炸开,木屑混着积雪向四周溅射。
白攸宁和墨清同时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屋外冰冷的雪地里。
厉千峰的身影静静立在崩塌的残骸中央:“白攸宁,只要你点头效忠于我。我能给你的力量、地位,远比你现在这狼狈的模样,强千万倍。”
白攸宁以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又咳出一口瘀血。她抬起头,眼神倔强:“我白攸宁,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效忠于你,效忠于魔界!”
“呵,”厉千峰低笑一声,笑声在风雪里有些模糊,“看来还是没到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白攸宁染血的脸上,那目光有审视,有期待,还有一丝玩味:“白攸宁,你迟早会走投无路的。记住,魔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厉千峰说完,身影瞬间融入漫天风雪,消失不见。
白攸宁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用发抖的手撑起身体。墨清也艰难地以剑拄地,踉跄走到她身边。
“攸宁,你怎么样?”
“清儿,”白攸宁借着她伸过来的手站起身,环顾一片狼藉的四周,“这荒山,不能再待了。”
墨清点头,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不舍地看了一眼木屋的废墟:“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白攸宁站直身体:“忘忧城,我们去忘忧城。”
“忘忧城?”墨清疑惑道,这地方她从来没听闻过。
“那地方在人、妖、魔三界交汇的地带。不受任何一界的律法完全管束,但它自己有一套不能碰的铁规矩,由城主定下。”
白攸宁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城里鱼龙混杂,人、妖、魔、散修、亡命徒、情报贩子、被追杀者……什么人都有。忘忧城不问你从哪里来,也不理你身后有多少恩怨,只要交钱守规,就能暂时容身。”
墨清听得心里发沉,握紧了剑柄:“听上去很混乱……”
“确实混乱,”白攸宁转头看向她,眼底的猩红已经褪去,“而这一切的秩序,只系在城主一个人手里。城主极其神秘,没人见过他真容,甚至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人是妖是魔。只知忘忧城的规矩是他定的:城里不准大规模私斗,交易得守契约,还要按时交暂住金。违反规则的人,会被城里的暗卫清除。”
“听起来,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是套了层规矩的皮。”墨清低声说。
“的确是弱肉强食,”白攸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但至少那里有明面上的规矩,不是完全无序的杀戮场。最重要的是,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能躲开修真界和魔界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