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轻柠那句平静却石破天惊的“没有血缘关系”,像一根针,试图刺破那层名为“”的沉重外壳,却反而引来了柳纭更激烈、更绝望的反扑。亲生女儿与名义上姐姐的悖德关系,比单纯的更让她感到一种被至亲双重背叛的、锥心刺骨的痛楚!
就在柳纭指着古轻柠,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这是“违背天理人伦的丑闻”,就在施嘉言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玩偶时——
一直如同冰山般矗立、承受着所有指责的古轻柠,那强装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外壳,终于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她看着瘫坐在地、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施嘉言,看着母亲那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毫不掩饰憎恶的眼神,一种巨大的恐慌和一种更深沉的、不顾一切的决心,猛地攫住了她!
她不能看着姐姐独自承受这一切。
不能让姐姐因为她,被冠上如此不堪的罪名。
所有的冷静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古轻柠猛地向前一步,“咚”的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用力,显示着她没有丝毫犹豫。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状若疯狂的柳纭和绝望中的施嘉言都愣住了。
古轻柠抬起头,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瞬间布满了她苍白的脸颊。那不是冷静的宣告,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崩溃的哭诉和哀求。
“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颤抖的心脏里硬挤出来,“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她用力摇着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飞溅。
“是我……是我不知廉耻!是我一直缠着姐姐!是我像个疯子一样骚扰她!逼她!”
她的目光转向瘫坐在地的施嘉言,眼神里充满了痛楚和深深的歉疚,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姐姐她……她一开始是害怕的……是抗拒的……是我……是我用尽了手段……是我逼她的!”
她重新看向被她的哭诉惊住的柳纭,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滚烫而偏执的爱意,混合着巨大的痛苦和卑微的祈求:
“是我爱上了姐姐!是我先动的心!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从很久很久以前……从我回到这个家的第一天起……不……甚至更早……我就只看着她……只想要她!”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像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呐喊:
“我爱她!妈!我只爱她啊!!”
她跪行着向前挪了两步,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去抓住柳纭的衣角,却又不敢,只能悬在半空,用一种近乎匍匐的、卑微到极致的姿态,仰望着暴怒而震惊的母亲,泣不成声地哀求:
“求求你了妈……成全我们好不好……”
“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的报应都冲我来……”
“别怪姐姐……求你……成全我们吧……”
整个偏厅里,只剩下古轻柠崩溃的、带着血泪的哭求和呜咽声在回荡。
柳纭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和痛苦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她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亲生女儿,听着她那一声声不顾一切的“我爱她”、“成全我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发颤。
她一直以为,是嘉言或许因为愧疚,或许因为别的什么,一时糊涂……
却从未想过,主动的、执拗的、甚至用上了“骚扰”、“逼迫”字眼的,竟然是她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柠柠!
而瘫坐在地上的施嘉言,在古轻柠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维护和将所有罪责揽上身的告白中,猛地抬起了头。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为了她放弃所有尊严、哭得像个孩子般的古轻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是的……
不全是那样的……
她也动了心。
她也……默许了。
可古轻柠却将所有的污名和指责,都毫不犹豫地扛在了自己那单薄的肩膀上。
泪水模糊了施嘉言的视线,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偏厅里,一时间只剩下古轻柠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啜泣声。
柳纭看着跪地哀求的女儿,又看看泪流满面、神色复杂的养女,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成全?
这让她如何成全?!
这根本就是一条……看不到任何光明的,绝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