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先前熬过两次这样的剧痛，他还真不一定能忍下来。
尤利的身躯从心口开始慢慢消散，那双海蓝眼瞳却充满平静。
“如果我是神明，这个世界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他能感受到，那些进入极北冰原的家伙都怀揣着多麽深重的恶意。他们贪婪，狡诈，妄想不劳而获，他们凭掠夺获取了多少财富，却仍不休止。
他早早地就将人鱼一族封存在结界里，远离外界的纷扰。
但现在，那层结界还是被打破了，他们宁静安详的生活走到了终局。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从不。
纯净的雪地上只留下了一枚半黑半蓝的深渊结晶。
尤利与怨气各占一半。
他从未被操纵，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他走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拼尽全力试图保护他的族人。
缪尔若缓缓走出，拾起那枚一半海蓝剔透的晶体，深深叹息。
【所以我说，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只是他们选了不同的路，终究是末路殊途。
斐尔列把权杖往雪地上一扔，仰面躺倒在地，呼呼喘着粗气。
缪尔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才那股子气势呢？哇哦，超级嚣张诶。”
斐尔列没好气地打掉他爸作乱的手，哀怨地看着他。
“你就看戏！一点忙都不帮！”
缪尔若捡起被扔到一边的权杖，笑眯眯地戳了戳斐尔列。
“哎呀，那不是相信你嘛，小斐尔列最棒了！”
斐尔列握住那支白金权杖，凝视缪尔若的眼睛，严肃问道：“你什麽时候把这东西放进我体内的？”
“在你出生之前。”
缪尔若松开权杖，点了点斐尔列的鼻尖，“就当是瑞佩勒斯送你的生贺礼吧。”
斐尔列双眼骤然瞪大，随即一脸嫌弃地丢开权杖。
“我才不要。”
小孩不想要，缪尔若也不勉强他，反正那支权杖也只有那一点点符文能用了，算一次性消耗品。
到此为止，整个卡西里大陆上古遗留下来的权柄基本都取出了。
只剩下他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无事一身轻的斐尔列躺倒在雪地里，注视着天空中明亮的日光，深感生命的美好。
……如果没有眼前突然炸开的血花。
斐尔列呆愣愣地看着父亲牵起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心口。
“……抓住它。”
手指下意识蜷缩，握住了那块坚硬的晶石。
看着掌心染血的透明结晶，斐尔列整个脑子都被冻住了。
这是……怎麽回事……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格兰德撕心裂肺的吼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