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哪是什么福薄？分明是怕她说出太多。
“我本不该活到现在。”他睁开眼，眸底如寒渊般幽深，“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纯净的容器，而非觉醒的继承者。是我逃过了筛选，又侥幸得归墟认主……这才坏了他们的计划。”
宗嫦握住他手腕：“现在怎么办？这份名单必须公之于众。不仅是洛杨，整个杨家体系恐怕都在进行这种屠杀！”
“不可贸然。”南潭沉摇头，“这份证据太过骇人，若直接公布，极易引发恐慌。那些尚未觉醒的家族会以为我们要清算所有杨姓之人，反而激起更大反抗。而且……”他顿了顿，“我怀疑，这背后还有更深层的阴谋。”
“你是说，‘返祖归源’并非终点？”李绛迁问。
“不错。”南潭沉取出一枚黑色玉符，乃是此前从一名刺客身上搜出，“我在审讯时发现，这些杀手虽隶属不同势力，体内皆有种奇特印记，似是一种古老的契约烙印。我将其与阴髓晶核共鸣试探，竟引出了这段信息。”
他催动灵力，玉符骤然亮起，浮现出一段残缺文字：
>“…归墟非终焉，彼岸有门；
>七血为钥，九狱为阶；
>待星陨之时，真神将降……”
李绛迁瞳孔一缩：“这是……《归墟录》中被抹去的最后一章内容！原来所谓的‘彼岸界’，根本不是轮回尽头，而是一扇门？有人想通过献祭七姓血脉，开启某种存在降临的通道？”
宗嫦面色发白：“杨家不只是为了维持统治……他们在试图召唤什么东西。”
室内陷入死寂。
良久，李绛迁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晨曦洒落肩头，却驱不散心头阴霾。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彼岸之门。”他说，“否则，今日我们推翻一个杨家，明日便会迎来更大的灾劫。”
***
七日后，新七盟召开首次密议。
北邙剑宗宗主萧寒舟、西漠禅院大德僧摩罗、南疆巫殿祭司赤鳞、东海散修联盟代表陆无羁悉数到场。众人传阅《洛书遗录》副本后，无不震惊失色。
“若此事属实，”萧寒舟沉声道，“则杨家已非人间之患，而是通魔之媒。必须彻底铲除其根基，连根拔起。”
“可问题在于，”摩罗低诵佛号，“杨家分支遍布九州，有些甚至早已融入地方政权，难以分辨真假忠奸。若一味清剿，恐伤及无辜。”
赤鳞冷笑：“那就用巫殿古法??‘血镜照心’。凡体内有契约烙印者，皆无法隐瞒。但此术耗损极大，需归墟之力为引。”
所有目光顿时投向李绛迁。
他点头：“我可以提供支持。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张完整的地图。”
“地图？”陆无羁皱眉。
“杨家施行‘返祖归源’必有固定仪式场所，且需连接多处灵脉节点。”李绛迁摊开一幅由南潭沉绘制的天下山川图，“根据现有线索推演，这类祭坛应位于‘地脉交汇、阴阳失衡’之地，且周围常伴有异常天象??比如常年不见日光、或夜间有青焰浮现。”
南潭沉补充：“我已经调集暗线核查，初步锁定五处可疑地点：北境葬雪原、西南瘴骨林、东海沉舟湾、西北鸣沙窟，以及……秦岭深处的‘忘川谷’。”
“忘川谷？”宗嫦神色微动，“那是归墟之力最浓郁的地方之一，也是当年七姓立盟之所。若有人想在那里设祭坛，简直是亵渎！”
“正因如此，才最有可能。”李绛迁目光坚定，“我决定亲自带队，前往忘川谷探查。其余四地，烦请诸位分头调查。一旦确认祭坛存在，立即上报，不得擅自行动。”
众人领命而去。
当夜，李绛迁独自进入归墟坛深处。这里原本是李家祖庙遗址，如今已被改建为档案馆，收藏着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历史残卷。他在一排排书架间穿行，最终停在一具封闭的水晶棺前。
棺中躺着一具女子尸身，面容安详，身穿李家旧式礼服，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