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柯立于光柱中心，声音如钟鸣：“你们以为可以让人忘记提问？可只要还有一个人不甘沉默，‘问’就不会亡！今天，我们不宣布胜利，我们只开启第一课??”
他转身面向众人，高声问道：
**“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全场寂静。
风吹过焦土，卷起灰烬如蝶。
良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被母亲软禁后逃出来的少女，她不知何时已赶到现场，浑身泥泞，发丝凌乱，却昂首挺胸。
“我的问题是??”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为什么我们要学会闭嘴，才能长大？**”
话音落下，天地色变。
铜铃剧烈震颤，光芒暴涨十倍！空中竟浮现出万千虚影：有古代先贤伏案疾书却被焚书坑儒；有少年志士振臂高呼却被斩首示众；有母亲抱着孩子哭问“他做错了什么”却被推入深井……每一幕都是一个问题的代价，每一次沉默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不肯低头的灵魂。
老柯含泪微笑：“这就是第一个问题。它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所有曾被迫噤声的生命。”
他环视四方：“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人群开始骚动。
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举手：“我活了八十岁，一直忍耐，一直顺从，现在我想问：**如果一生都没说过真话，这一辈子还算活过吗？**”
一名年轻女子站出：“我在宗门修行二十年，只为得到认可，可我发现他们只想让我听话。我想问：**修行是为了超脱，还是为了变成更好的奴隶？**”
一个归序会执法者突然摘下黑袍，跪地痛哭：“我抓过上百个‘异见者’，我以为我在维护正义……我现在想问：**当我以为自己正确的时候，是不是最危险的时刻？**”
问题如雨，倾盆而下。
老柯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悲怆与豪情。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再有终点，因为它本就不该结束。真正的修仙，不是飞升成神，不是长生不死，而是始终保持一颗愿意追问的心。
夜渐深，月终升。
银辉洒落启语台，铜铃静静悬浮，余音未绝。
老柯取出九枚“问种”，抛向夜空。它们化作流星，飞向未知远方。
他知道，新的问舍将在废墟中重生，新的灯台将在黑暗中点亮。也许明天，归序会会派大军前来剿灭；也许后天，整个九州都会陷入清洗风暴。但没关系。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敢问“为什么”，光就不会熄。
因为只要还有一盏灯为疑问而燃，道，就在路上。
风又起了。
檐下铜铃轻响，似在回应万里之外某个孩童刚刚开口的低语。
老柯望着星空，轻声道：
“下一个问题，由你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