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站在一棵树下面在说话。
老太太心里一喜。
赶上了。
下一刻，老太太脚步顿住。
然后呢？
赶上了又怎么样？
老太太苦笑。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出来啊？
…。。。
晨光如刀，割裂了楼道里的阴影。老周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渐渐淡去，仿佛被阳光蒸发的雾气，连脚步声也未曾留下。老太太攥着陶瓶，指节发白，那粗陶表面刻着细密符文，触手生温，像是活物般微微搏动。她没再回头，一步跨下两级台阶，鞋跟敲击水泥地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像战鼓。
街道尚未完全苏醒。早点摊冒着稀薄白烟，卖豆浆的老头掀开锅盖，热气扑了他一脸；几个穿校服的孩子追逐着跑过，书包甩得左右乱晃。这寻常人间的烟火气，此刻却让老太太心头压得更沉??她知道，在这平静之下，正有看不见的暗流涌动，有灵魂在无声尖叫。
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女孩家的地址时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大妈，你脸色真不好，去医院？”
“不，”她盯着窗外飞逝的梧桐树影，“我去救人。”
司机讪笑两声，没再说话。
车停在小区门口时，天已大亮。老太太一路小跑上楼，手指颤抖着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女孩的母亲，睡眼惺忪：“您是……？”
“我是蕾蕾外婆，”她喘着气，“我要见小雅！现在！”
小雅就是那个曾看见“蕾蕾”真相的女孩。母亲皱眉：“这孩子昨晚又做噩梦，哭醒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睡着……”
“让她喝这个！”老太太将陶瓶塞过去，“一滴都不能少！立刻！否则她会死！”
母亲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半步：“你疯了吧？这是什么药？”
“是命！”老太太双眼通红，“信我一次！你女儿昨天是不是躲着我？是不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那东西要来找她了！它已经在转移了！”
女人脸色变了。她迟疑片刻，终于接过陶瓶，低声说：“我试试……但她要是出事……”
“出事的就是你们全家。”老太太冷冷道，“它吃的是能看见它的人。一个接一个，直到整片土地都变成它的食槽。”
屋内传来小雅微弱的啜泣声。母亲匆匆走进卧室。老太太站在玄关，心跳如雷。她摸了摸胸口??铜钱依旧不在，可舌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不是梦。那是真的。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的。
十分钟后，母亲走出房间，脸色苍白：“她喝了……就一小口，呛得直咳……但你说的那个……味道苦得像灰烬，还带着铁锈味……”
“那是魂魄的味道。”老太太低声道，“她喝下了自己的‘醒’。”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阴了下来。
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乌云却如墨汁泼洒，迅速聚拢。风起，卷起落叶贴着地面疾走，像无数逃命的小兽。楼下传来惊呼声：“怎么突然变天了？”
老太太冲到窗前，只见远处学校方向，一道灰黑色的雾气正缓缓升腾，如同巨蟒吐信，盘旋而上。那不是普通的云，而是由无数细碎梦境残渣凝聚而成的怨念之气。
“它已经开始侵入了。”她喃喃。
母亲抱着小雅出来，小女孩昏昏沉沉，嘴唇泛青，额头上渗出冷汗。“她……她一直在说胡话，说什么‘门开了’、‘影子在爬’……”
老太太伸手探向小雅额头，指尖刚触及皮肤，猛地缩回??那温度冰得不像活人，且一股阴寒顺着指尖直钻入心。
“它已经来了。”她咬牙，“但它还没得手。醒魂汤护住了她的意识核心，现在它正在梦里和她拉扯。”
“梦里？”母亲惊恐，“可她明明睁着眼！”
的确，小雅双目微启，瞳孔却涣散无神，嘴角抽搐，似在与无形之物搏斗。她的手指不断抓挠床单，指甲断裂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