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为这群无法开口的人开辟新路。她改良声核,将其与特制鼓面结合,使人可通过敲击节奏传递情绪与信息。聋者可用手语配合震动频率编码,盲者可用凸点纸记录再转为声波。她称之为“无言之声系统”。
第一日启用,南岭钟声响起一段奇异旋律??不是人声,而是由心跳、脚步、哭泣、欢笑、风声雨声编织而成的交响。京城万言台接收到后,学者们耗时七日才破译其中含义:
>“我虽不能言,但我存在。我的痛,我的爱,我的希望,都值得被听见。”
全国震动。
无数残障者、失语者、被剥夺话语权的边缘人群纷纷前来南岭学习“无言之声”。一年之内,七钟之地皆设传音点,形成一张覆盖全国的“沉默者之网”。
而徐昭,日渐衰老。
某个春夜,她独自坐在桃树下,听着年复一年的孩子们在树皮上写字的声音。风吹叶响,沙沙如语。她忽然轻声问:“阿禾,你在吗?”
无人回答。
但她掌心那道疤痕,忽然微微发烫。
她笑了,缓缓躺下,望着满天星斗。
次日清晨,柳音发现她已安然离世,面容平静如眠。手中紧握那枚刻着“阿禾”的铜铃,铃内竟多了一行极细的小字,非人力所能刻,似由声波自然蚀成:
>“声音不死,因爱长存。”
葬礼那日,七钟齐鸣,持续七日。
第八日,桃树开花,花瓣飘落如雪,覆盖整座南岭。有孩童拾起一片,发现叶脉间竟浮现金色细纹,拼成一句话:
>“下一个开口的人,是你吗?”
多年后,一位年轻史官在整理《禁年史》残卷时,偶然发现夹层中有一封未寄出的信,署名“萧锦”。信中写道:
>“我曾以为,最大的勇气是唱出第一声。后来才懂,更大的勇气,是确保那声音不会被遗忘。徐昭做到了。而我们所有人,只要还在听,就在延续这份勇气。”
他合上书卷,望向窗外。
远处,万言台上又有百姓登台陈情。钟声悠悠,穿越时空,与南岭桃树下的微光遥相呼应。
风起了。
带着话语,带着记忆,带着不肯熄灭的光。
它掠过山川,穿过市井,拂过孩童的脸庞,落入每一个愿意倾听的耳中。
这个世界依旧不完美。
仍有谎言,有压迫,有沉默。
但只要还有人肯说,有人肯听,有人肯记,有人肯为一句真话跋涉千里、付出生命??
那么,光明就始终在生长。
像一棵树。
从一句声音开始。
在无数心中扎根。
向着天空,永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