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接触瞬间,《忆主录》自动翻开到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面浮现出新字迹:
>“第十位守钟人,已立。”
石台连同书籍缓缓下沉,重新没入碑底。无字碑轰然倒塌,碎石之中,竟长出一株嫩芽??通体透明,如水晶雕琢,叶片上流淌着淡淡的银光。
是新生的“记忆之树”。
旅人望着它,忽然笑了。
笑得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昆仑风雪之中。
三个月后,西域诸国联名发布《释忆诏》,宣布废除“守忆者”制度,改设“安忆院”,专司心理疏导与创伤疗愈。昔日冰冷的钟塔被改造为学堂,孩子们在里面学习如何面对失去,而非仇恨延续。
十年后,全球九座古钟遗址相继出现异象:钟体裂开,从中涌出清泉,水质甘甜,饮之可缓解精神创伤。科学家称之为“意识净化效应”,民间则流传着一句话:
>“第十钟响后,梦不再沉重。”
又三十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坐在敦煌绿洲边,给孙儿讲故事。
“从前有个旅人,他拿着一枚骰子,走遍世界,帮人们放下不该背负的痛。他说,记住很重要,但活得轻松更重要。”
孩子眨着眼问:“那他后来去哪儿了?”
老妇微笑:“没人知道。有人说他在南海小岛上种花,有人说他化作了风,每年春天都会吹过那些曾经冰封的土地。”
她抬头望天,恰好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你看,”她轻声道,“那也许就是他。”
与此同时,在北极圈边缘的一片苔原上,一名考古队员挖出一具冻土中的遗骸。身旁助手惊呼:“快看!他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镜头拉近。
那是一枚磨损严重的骰子,表面第十钟图腾隐约可见。当阳光照耀其上时,内部似有微光流转,仿佛仍在等待下一个愿意为他人疼一次的人拾起。
而在更深的地脉之中,释之钟静静悬浮,钟体内,那颗猩红心脏仍在微弱跳动。
但它已被层层银光包裹,如同被温柔监禁的囚徒。
偶尔,它会低语一句:
>“你会回来找我的,当你再次害怕遗忘的时候……”
话音未落,钟声轻震,十响余音环绕,将其再度镇压。
虚空之中,似有一声叹息。
不是来自忆主,也不是来自旅人。
而是来自整个人类文明本身??那个曾在恐惧中挣扎、在记忆中沉沦、如今终于学会喘息的存在。
它低声呢喃:
>“我仍记得,
>但我,选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