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仍有韩偃两人的气息余温,空气都是灼热的。
他们没有即刻回神都。
陈锦瑟很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就切磋了起来?”
温暮白说道:“疏解一下杂乱的情绪而已。”
陈锦瑟以为是陆秀秀的事,是温暮白在帮着韩偃疏解。
毕竟陆秀秀是韩偃的师妹。
他就没有再问,只是轻叹一口气。
姜望在想着另一件事。
韩偃与温暮白距离破境其实也只差一步而已。
准确地说,前者更近。
但温暮白的资质要更高。
韩偃若是走画阁守矩的路,他当下就已。。。。。。
山风自东而来,穿过新开的忆莲花海,拂过千里沃野。那花色初时淡白如霜,继而渐染粉红,仿佛吸尽了人间温情的颜色。每一朵都微微摇曳,像在回应某种无声召唤。大地静谧,唯有花叶摩挲之声,如低语,如轻叹。
旅人跃入魔渊之后,深渊并未崩塌,亦未合拢。它悬于天地之间,成了一口倒悬之井,黑雾虽退,却仍有余毒盘踞其中,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缓慢而沉重。那束自渊底升起的光持续了整整七日七夜,而后悄然隐去,只留下一道裂痕横亘地脉,深不见底。
世人皆言他已逝。
可就在第八日清晨,一个牧童赶着羊群经过裂谷边缘,忽见谷中雾气翻涌,竟凝成一行字迹,浮空不散:
**“我还走得动。”**
字如墨书,却由无数细小花瓣组成,随风飘散又重组,三遍之后才彻底消融。牧童吓得丢鞭跪地,待回村报信时,全村老少齐奔裂谷,只见原处仅余一枝忆莲,扎根石缝,迎风而立。
与此同时,远在西域荒漠中的古塔废墟里,一名独眼僧人正以血画符于残壁之上。他本欲镇压一处邪灵封印,奈何法力枯竭,五指颤抖,最后一笔始终无法闭合。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卷起沙尘,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恰好补全符咒。刹那间金光迸现,邪祟哀嚎湮灭。
僧人仰头望天,喃喃:“是你?”
同一时刻,东海孤岛礁石之上,一位渔妇抱着溺亡幼子痛哭不止。她不信神佛,也不求轮回,只想再听一声“娘”。她将孩子冰冷的脸贴在胸口,嘶喊着:“你说过要吃我煎的鱼饼啊!你答应过的!”泪如雨下,滴落在孩子眉心。
忽然,一点温热自胸前传来。
她低头一看,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口,竟微微起伏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终于,孩童呛咳一声,吐出海水,睁眼唤道:“娘,我梦见一个穿白衣的人,他说……让我回去。”
渔妇瘫坐泥滩,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对着苍茫大海磕头不止。
这些事一件件传开,起初无人相信,后来却有越来越多相似传闻涌现:某个被判死刑的囚犯临刑前高呼“我愿赎罪”,刽子手竟放下刀;某位权倾朝野的大臣深夜独坐书房,忽然伏案痛哭,次日便散尽家财,归隐山林;甚至传说连九幽之下也有异象??阴司判官发现生死簿上多出一行朱批:**“此人曾扶起摔倒老人,暂缓勾魂七日。”**
这一切,皆始于那一句“我还走得动”。
而在北境极寒之地,终年积雪的玉门关外,一支商队被困暴风雪中。粮尽水绝,马匹冻毙,众人蜷缩岩洞,等死而已。领队的老掌柜望着外面狂舞的雪龙,叹息道:“若早知此行必死,我又何必贪这一趟货资?害了大家性命……”
话音未落,洞口积雪忽然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一人缓步而来,白衣染尘,鞋履破损,面容憔悴,却是眼神清明如初春溪水。
正是旅人。
他手中提着一只破旧陶壶,壶嘴冒着袅袅热气。走到众人面前,他蹲下身,从壶中倒出几碗姜汤,分予每人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