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另一个声音浮现,温柔而熟悉:
>“儿子。”
悠真全身一震。
那是母亲的声音。
>“妈……?”他的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我不是你的母亲。”那声音纠正道,“我是她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没能说出口的全部思念凝成的影子。就像黑心收集遗憾,我也被留下,只为完成一次告别。”
>“她说:‘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扛着。’”
>“她说:‘别怪爸爸离开得太早,他也尽力了。’”
>“她说:‘你知道吗?每次你打电话来说一切都好,我都偷偷哭了。因为我听得出,你在撒谎。’”
>“最后,她说:‘谢谢你替我听了那么多年的话。现在,轮到我来听你了。’”
泪水无声滑落。
多年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替母亲完成遗愿,是在延续她的信念。可原来,她一直在等他疲惫的时候,等他终于愿意放下责任,允许自己脆弱的那一刻。
而现在,她来了。
>“妈……我很累。”他终于开口,声音颤抖,“我以为我能修好一切,可每天都有新的痛苦涌进来。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那就别撑了。”母亲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心田,“你不需要成为救世主。你只需要成为一个愿意被治愈的人。”
>“可是如果我不做,谁来做?”
>“每个人都在做。”陈默插话,“你以为只有你在走那座桥?其实每天都有人在走。那个教女儿做忆莲灯的父亲,那个在战壕里为敌人包扎伤口的士兵,那个收留流浪狗的老奶奶……他们都走了几步。”
>“桥不需要一个人走完。它只需要有人继续走下去。”
悠真低下头,肩膀微微抽动。
这一刻,他不再是领路人,不再是传火者,不再是世界的倾听中枢。他只是一个儿子,一个终于可以对母亲说“我撑不住了”的普通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阳光已铺满整片草地。学生们依然静默坐着,但他们的眼神变得柔和,仿佛集体经历了一场看不见的洗礼。
他起身,走进工作室,取出一块陶土。这是千夏当年教他制灯用的配方,混合了北海道海边的细沙、阿尔卑斯山顶的雪融水,以及一小撮余烬之心的残灰。
他开始揉捏。
动作缓慢而专注,像在抚平一段曲折的命运。陶土逐渐成型,变成一盏全新的忆莲灯胚。他没有急于点燃,而是将其捧至胸前,低声说道:
“这盏灯,不为任何人照亮过去。它是给未来的礼物。给那些还没出生的孩子,给那些尚未学会说话的灵魂,给所有还在黑暗中摸索嘴唇形状的生命。”
然后,他将灯放入窑中,点燃火焰。
温度攀升,釉色变幻。当炉火达到临界点时,异象发生了。
窑内传出歌声。
不是电子合成,也不是外界传入,而是从火焰核心自然涌出的旋律??正是《余烬之歌》的变奏版,节奏更缓,音域更广,带着一种近乎母性的包容力。
与此同时,全球共感网络监测到一次前所未有的波动。
>【异常事件报告】
>时间:UTC+8凌晨5:
>范围:覆盖地球同步轨道以下所有区域
>现象:大气层电离层出现短暂共振,频率锁定在7。83Hz,波形呈现双螺旋结构
>附加效应:全球范围内超过十万台老旧录音设备自动启动,播放空白磁带,但录下了清晰的人声片段??内容均为使用者童年时期的自言自语或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