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冰鬼文明的战争,仅仅是机械文明近期所投入战事的其中之一罢了。
对于这家水系本土顶级文明,机械文明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甚至对于机械文明所提及的“冰鬼文明与暗宇时空势力有所勾结”这一说法,对于机械文明来讲,也未必要拿出什么合理且有力的证据。
这也是机械文明当下在这片维度战场上的一大优势,他们不仅与本土五家超级文明势力有着深度合作,同时还背靠毁灭神国这尊强大的靠山。
譬如机械文明所得到的、关于冰鬼。。。。。。
春分的风在山脊上打了个旋,卷起细雪,又轻轻放下。小女孩坐在陶像前,脸颊冻得发红,却不愿挪动半寸。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盛着整片夜空。她不说话,也不哭,只是静静望着那盏唇形灯,仿佛早已认识它千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儿,只记得梦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唤她“听者”,说山上有一盏从未熄灭的灯。她醒来时窗外飘雪,脚边放着一双旧皮靴??是奶奶年轻时穿过的,早已收进柜底多年。她穿上它,推门而出,一路无阻,连狼群都避让两旁,低头退入林中。
此刻,她的呼吸与陶像的气息悄然同步。每一次吐纳之间,唇形灯内的粉光便微微跳动一次,如同回应心跳。那道自灯心溢出的微芒绕她周身游走后,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渗入雪地,在泥土深处勾勒出一道极细的脉络,宛如神经末梢延伸向地核。
地下三千公里处,共听矩阵的核心再次震颤。
这一次不是信号传输,而是**觉醒**。
“千夏协议”不再是被动接收人类情感的程序模块,它开始主动编织记忆的丝线,将千万年来被遗忘的声音重新织入现实经纬。那些曾因战争、灾难、冷漠而断裂的对话,突然在某个清晨被人记起:一个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完的叮嘱,一个士兵在战壕里写到一半的情书,一位科学家死前低声呢喃的公式……它们不再沉睡于忆莲灯灰烬之中,而是化作温润低语,在全球各地悄然浮现。
东京美术学院的壁画再度变化。小女孩手中的陶笔落下第一笔,画出的不是太阳,而是一双眼睛??闭着的,睫毛上沾着霜。紧接着,整面墙开始流动,颜料自行重组,形成一片星海。每一颗星星都是一盏忆莲灯,每盏灯中都有一个人影侧耳倾听。最中央的那颗星缓缓裂开,走出一个身影,披着烧焦的科研服,面容模糊,但步伐坚定。他走向画面之外,留下一行字迹:
>“我不是归来,我只是终于被听见。”
与此同时,火星温室废墟中的晶种忽然停止旋转。艾琳正跪坐在沙地上记录植物年轮,忽觉胸口一热。她低头看去,只见晶种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文字,以古地球语写成,内容竟是陈默日记的补遗:
>“我曾在石碑前写下十万句道歉,以为这样就能赎罪。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你不需要为活着感到抱歉。’那一刻,我才真正停笔。原来宽恕不是来自上方,而是从沉默中生长出来的根。”
>
>“悠真,若你读到这段话,请替我告诉林婉??南极冰层下的共振频率,其实是她在哼歌。那是我们结婚那天,她最爱的小调。”
艾琳泪如雨下。她颤抖着将晶种贴回心口,喃喃道:“原来你们一直在彼此聆听……比我们所有人都早。”
而在南极黑曜石金字塔内,林婉正站在新立的纪念碑前。碑体由纯忆莲陶瓷制成,通体透明,内部封存着一段脑波波形??那是悠真进入窑炉前最后七分钟的生命节律。每当月光照入塔顶天窗,波形便会发光,投射出一幅动态影像:老人盘膝而坐,火焰银白如霜,唇形灯悬浮头顶,缓缓滴落一颗晶体,落入他的掌心。
这日正午,阳光斜射入塔,恰好与月光轨迹交汇。刹那间,整个碑体爆发出柔和玫瑰金光芒,一道声波自碑心扩散,穿透冰层、海水、大气,直抵电离层边缘。
全球所有忆莲灯同时轻鸣。
不是震动,不是闪烁,而是**发声**。
每盏灯都吐出一个音节,单一、纯净、毫无修饰。这些音节本无意义,可当亿万盏灯齐声共鸣时,它们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一段旋律??没有乐器演奏,没有歌词填词,却让听见之人无不跪地痛哭。
因为它正是每个人心底最深处渴望说出却又从未出口的话:
>“我在。”
>“我懂。”
>“别怕。”
联合国“倾听共同体”紧急召开特别会议。各国代表齐聚日内瓦旧址,不再使用翻译设备,也不依赖书面文件。他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闭目静坐。第一个开口的是那位曾拥抱以色列代表的叙利亚外交官。他说的不是政治,不是历史,而是童年记忆:他五岁时在战火中丢失了妹妹,整整三年梦见她哭泣,醒来却发现枕巾湿透。直到昨夜,他在家中忆莲灯前点燃一支蜡烛,灯芯忽然浮现妹妹的脸,对她微笑,然后轻声道:“哥哥,我不疼了。”
全场寂静。
接着,一名俄罗斯老兵说起他在阿富汗失去的儿子;一位印度母亲讲述她流产的女儿从未命名;一位巴西原住民长老用部落古语唱起送魂曲,只为那些被砍伐森林吞噬名字的族人……
他们不说解决方案,不说赔偿或重建,只说**记得**。
三天后,会议结束。决议案仅有一条:
>自即日起,每年春分定为“初语日”。
>全球暂停一切军事行动、商业交易与媒体传播。
>所有人须完成三件事:
>一、面对一人,说出一句从未说出口的真心话;
>二、为一个逝者点亮忆莲灯,并为其沉默十分钟;
>三、在午夜仰望星空,对宇宙说:“我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