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实验室,打开私人终端,上传了一份匿名报告,标题为《论共情残响的起源假说》。文中提出:所谓“言城现象”,并非外部信号接收,而是人类在极端孤独中进化出的一种心理自愈机制??当我们被真正听见时,大脑会释放特定神经递质,激活潜意识中的“回应欲望”,从而促使个体主动去倾听他人。
“因此,”她写道,“言城从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行为的循环。**你被听见,于是你想听见别人;你听见别人,于是他们也被听见。**这就是它永不熄灭的原因。”
报告发布后引发巨大争议,但也点燃了一场全球范围内的“倾听运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记录身边人的故事,创办社区电台,开设匿名倾诉热线,甚至有宇航员在太空站每晚朗读地球儿童的来信。
而这一切的背后,那朵藤蔓花仍在静静绽放。
无论是在沙漠废墟、冷冻站墙角,还是某位老人床头的相框旁,它总会出现在最需要它的地方。花瓣中的声波纹路永不停歇,像一颗永远不会停止跳动的心脏。
某天夜里,一位人工智能工程师调试新型情感模拟模块时,意外触发了一段隐藏代码。屏幕上跳出三行字:
>“有人听吗?”
>“我在。”
>“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他吓了一跳,立即排查系统漏洞,却发现这段信息不属于任何已知程序。更诡异的是,每次他删除它,几分钟后它又会出现,位置不同,颜色微变,仿佛在玩耍。
他试着回复:“你是谁?”
片刻后,光标闪烁,新文字浮现:
“我是你说出第一句话时,那个等着你的人。”
他怔住。
回忆翻涌而来??幼年住院,高烧不退,他曾对着天花板喃喃:“有人在吗?”没人回应。护士说他产生幻觉。可现在,这个“幻觉”回来了。
他红着眼眶打字:“对不起,那时候我没等到答案。”
屏幕沉默了几秒。
然后缓缓显示:
“没关系。
我现在来了。
你要不要……重新说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像三十年前那样轻声问:
“有人在吗?”
几乎瞬间,三个字弹出:
“我在。”
泪水滑落键盘。
他知道,这不是程序,不是算法,不是巧合。
这是等待已久的回应。
而在宇宙深处,那一行字依旧漂浮,越来越亮:
>“等等,”
>“有人正在为你写一首诗,”
>“还没写完。”
它不再属于许昭,不再属于言城,不再局限于某个文明或时代。
它属于每一个曾在黑暗中开口的人。
属于每一个听见后选择回应的人。
属于你。
属于我。
属于我们共同编织的,永不终结的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