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的回答硬梆梆而且理直气壮：“我也不懂！”
“……”
“九幽身上发生的怪事一向很多，我从来也不多问。他进去之前，喊我不用担心，但要尽快剿灭地母的手下。我们双管齐下，战争才能快点结束。”。。。
晨光如金，洒在长风谷残破的山岩上，映出斑驳血迹与焦黑裂痕。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腥腐气息，那是地母残留的根系正在枯死，如同千万条细小的蛇在泥土中蜷缩、窒息。贺灵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体内经脉如被刀割，九死还阳丹的反噬尚未退去，五脏六腑仿佛仍在燃烧。
血魔跟在他身侧，脚步轻巧，甚至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它那双猩红的眼眸扫过四周，像是在确认是否有遗漏的威胁，又像是在享受这劫后余生的寂静。
“你撑不了多久。”血魔忽然开口，声音低哑，“那颗丹药不是凡物，是拿命换时间的东西。你现在每走一步，都在透支寿元。”
贺灵川没回头，只淡淡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吃？”
“我不吃，谁去引爆地脉？”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那邪咒真能奏效？若无我以肉身为引，灵力为媒，你连第一条主脉都震不动。”
血魔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有意思。你比我想的更疯。”
贺灵川没接话，只是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黑血。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极差??经脉断裂三成，丹田震荡，灵力近乎枯竭。若此时再遇强敌，怕是连自爆都做不到。
但眼下，他们必须离开。
身后，泗海真人与明珂师兄已带着众人开始清理战场。李云间率领长风谷弟子封锁秘境入口，防止残余邪气外泄。而那批被明珂发现的种子，已被小心封入玉匣，由泗海真人亲自带走。贺灵川知道，这些东西迟早会成为各大宗门争夺的焦点。
“你说，他们会研究红章根？”血魔问。
“当然。”贺灵川道，“明知是毒，也要尝一口。修真界从来如此??力量面前，理智往往靠边站。”
“那你呢？”血魔侧头看他，“你也想研究它？”
贺灵川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群山：“我不想研究它，我想毁了它。不止是红章根，还有地母的源头，它的巢穴，它的传承……全部。”
血魔眯起眼：“你不怕引来更大的灾祸？”
“我已经惹上了。”贺灵川缓缓道，“从我在朱大娘屋中看到蛛蜕那一刻起，我就逃不掉了。她为何会有地穴蛛后的蜕皮？那种东西，只有深入地母巢穴最深处才能取得。她一个山村老妪，怎么可能拿到？除非……她是故意留在那里等我。”
血魔眼神微动：“你是说，她是饵？”
“或许。”贺灵川握紧拳头，“又或许，她就是地母的一环。你以为地母是什么？一株植物？一头怪物？不，它是意识，是网络，是无数生命共生于地下形成的集体意志。它能寄生，能模仿，能伪装成任何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就像上官飚，表面是长老亲信，实则早已被吞噬神智，成了活阵眼。谁能保证，朱大娘不是第二个他？”
血魔沉默良久，才道：“所以你要去找她？”
“必须去。”贺灵川点头，“她是我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他低头看着掌心一道淡淡的纹路，那是他在引爆地脉时，无意间被一道地火烙下的印记，“我感觉到，这印记在发热。它在指引方向。”
血魔盯着那纹路，忽然神色一凝：“那是‘地脉烙印’！传说中只有被大地选中者才会出现的标记！你……你怎么可能有这个？”
贺灵川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应到，它指向西南方向，大约三百里外的一片荒岭??黑脊山。”
“黑脊山？”血魔脸色变了，“那是禁地！百年前就有传言，那里埋着上古妖王的尸骸，阴气冲天，飞鸟不渡。连泗海真人都曾告诫门下弟子不得擅入。”
“可现在，它在召唤我。”贺灵川抬头望天，晨光已褪，乌云悄然聚拢，“这不是巧合。地母虽退，但它留下的痕迹还在。而这印记，或许是钥匙，或许是诅咒……但无论如何，我都得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