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迈步,衣袍猎猎:“真正的救赎,不在天上,而在人间。在每一个愿意挺身而出的人心中。”
一行人默默跟上。
风沙渐大,掩去了他们的足迹。
数日后,玉京城恢复平静。朝廷宣布老国师病逝,追封太傅,赐谥“文贞”。百姓不知内情,只道一代贤臣陨落,纷纷焚香悼念。殊不知,那场葬礼上焚化的,不过是一具替身尸首。
而真正的权力格局,已在无声中剧变。
贺灵川并未现身朝堂,而是隐居城西一座旧庙之中,每日清扫庭院,煮茶待客。朱小娘搬来同住,负责传递各方消息;凌金宝组建了一支巡夜队,专查城中邪祟踪迹;包驰海开设医馆,救治因秘境余波受损的百姓;霍楠弘则重返边军,镇守北疆。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某夜,贺灵川独坐院中赏月,忽闻墙外脚步轻响。
一人翻墙而入,黑衣蒙面,手中短刃寒光凛冽。
“你杀了上官大人。”刺客咬牙切齿,“你也该死。”
贺灵川不动,只轻啜一口茶:“你主子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刺客扑上,刀光如电。
浮生刀尚未出鞘,那人已在距贺灵川三尺处僵住,喉间多了一枚青玉符碎片,气息全无。
朱小娘从屋内走出,皱眉:“又是傀儡术?体内经脉全是丝线牵连。”
贺灵川放下茶杯,凝视刺客面容,忽然道:“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三个月,已有十七人试图行刺我,手法各异,但背后操控者相同??都在模仿某种古老的控偶秘法。”
“你觉得……和流光秘境有关?”朱小娘问。
“不,比那更早。”贺灵川起身,走向庙后枯井,“是‘织命门’的余孽。”
他掀开井盖,往下望去。井底漆黑一片,却传来细微的爬行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丝线摩擦声。
“他们一直潜伏着,以上官飚为掩护,暗中培育‘命蛛’,操控人心。如今上官已死,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出手了。”
朱小娘倒吸一口冷气:“可织命门不是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地母剿灭了吗?连典籍都被焚尽……”
“有些东西,烧不尽。”贺灵川冷冷道,“仇恨、野心、对永生的渴望??这些才是真正的不死之物。”
他取出那枚地母石心碎片,投入井中。
刹那间,井底爆发出惨烈尖啸,紧接着是密集的噼啪声,仿佛万千蛛壳同时炸裂。一股焦臭味冲天而起,黑烟滚滚,旋即又被无形之力压回井内。
片刻后,一切归于寂静。
贺灵川盖上井盖,拍了拍手:“暂时清净了。但他们还会再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朱小娘望着他。
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抹罕见的疲惫。
“等。”他说,“等他们露出真面目。等那天魔封印彻底破裂。等……最后一个仙人也消失的时候。”
他抬头望天,星辰黯淡,唯有一颗新星悄然亮起,微弱却坚定。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