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时辰!
当吴征将图纸摆开,图上的每一个点都标注着动手的时机与人数。
祝雅瞳万般惊诧于其中的精细,但一看个中的道理,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三支官军向着张天师合拢,几十杆大枪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寒芒,摄人心魄。
行人早已纷纷惊叫着奔走躲避,有些更是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了几步躲开兵丁前行的道路,才瘫在地上面无人色地瑟瑟发抖。
张天师等三人当街杀人居然也不逃窜,像极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第一队围困他们的兵丁胆色渐大,开始擎着长枪从四面向他们逼近。
“狗日的仙人板板……”前来增援的一队兵丁们咒骂着,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几个匪徒戳上几个透明窟窿!
忽然五名瘫软在路边的行人跳了起来!
“你们有罪!”几十道寒星劈空而至,噗噗噗的入肉声响起,打得这一队兵丁人仰马翻。
五人一击得手,张天师等人见状忽然暴起,拳掌齐出打倒几名兵丁,从缝隙里钻了出去放腿狂奔。
那五人则不做片刻停留,与张天师等人向着相反的方向施展轻功奔去。
皇都禁军训练有素,面临异变虽惊不乱,当即有兵长一边遣人飞报与上司,一边领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追踪下去。
不想越是追踪越是吃惊!
不时有兵丁从四面八方赶来,可出事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来敌武功高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且乔装改扮,个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来敌从三人,增了五人,变作十人,几十人,前来围捕的兵丁像是一个个明显的靶子,不住地遇袭,倒下。
不知从何时起,“你们有罪”变作“反了,反了”的呐喊声。
来敌一会儿跃空高呼,一会儿汇入惊呼奔走的人流,一会儿又不知钻入了哪处屋舍。
全城都乱了起来,兵丁们的血光之灾为起始,时不时又有地方着火,且着火之处不是平民百姓的屋舍,而是达官贵人家的经营产业,颇为显眼。
远远的还见侍中俞人则府上有三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小药瓶砸下,颇具腥臭味的黑色液体从碎裂的药瓶中迸出。
气急败坏的护院头子嗅了几嗅,面色大变道:“这是猛火油!快,快去搬砂石来!”
兵丁们这里追捕得上气不接下气,军令又到:“俞侍中府上着了火,你们速速多运砂石前去灭火!扑灭之后不可离开,守卫侍中府。”
着火之处越来越多,结合今晨霍府被大闹了一通,至今捉不着人犯。
偌大的成都城似乎被阴影所笼罩,[反了]正在成为现实……而那些在霍府上空飘散的[檄文],也在诉说着某种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实。
“以霍永宁的本事,[反了]怕是唬不住他!”祝雅瞳在心中默记着时辰,见吴征左手伸出的是二指。
以他张开手掌为五次,缩指握拳又是五次计,这已是计数的第四十七次。
几人也从枯井中爬了出来,在断壁残垣的天泽宫附近找了一处藏好。
“唬不住他,岂有一城皆反的?”吴征信心越发充足,淡淡道:“他必定会勒令全城不许擅动,排查之后捉拿虚张声势者。换了我也会这么做!只是……呵呵,这些虚张声势者若是高手,则完全不同,想要捉拿可没那么容易了。”
“我现在也越发坚信了!”陆菲嫣激动得手掌都在微微颤抖道:“霍贼也不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处处料人机先的。”
“呵呵。从前我们处处落入他的算计,着他吃得死死的,并非咱们智计不如,全因我们在明,他在暗!他们宁家种瓜百年,恰巧让咱们赶上,落在局中脱不了身。如今掉了个个儿,也让他好好尝一尝被算计的滋味。”吴征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在阳光下双目依然森寒无比。
“羽林卫高手尽出,皇城里正是空虚之时,好天气,自是个办大事的好日子!”
祝雅瞳一路来尽说些俏皮话,让玉茏烟听了都不由惧怕之意稍减,这才明白过来她并非不合时宜,而是刻意如此。
“有没有可能……去……去刺杀梁俊贤……”玉茏烟怯生生地道,在她的想法里,皇城里既然高手尽出,直接刺杀了新帝岂不是更好。
“杀不了,也不能杀他!皇城里空虚,该守的紧要处一个人都不会少,只是许多地方的守卫被抽调,暂时顾不上而已。想要刺杀梁俊贤几乎不可能,就算侥幸成功,代价必然巨大。”吴征笑了笑,意味深长又无限感慨地道:“我们可以不赚钱,可是一个铜板都赔不起了……”
就在不久之前,吴征求盛国出手帮忙,换来倪妙筠这一句无可反驳的[天理]。
当时心中是不无鄙夷的,觉得盛国这个地方疲弱多年,动不动拿生意比国事,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不想天道循环,就那么个把月的时光,自己也过上了精打细算,一个铜板都亏不起的日子。
“果三结该动了。”吴征又伸出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