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倾诉协议,启动。”
刹那间,地面裂开,一条由赎语莲根系编织而成的光路自海边延伸至隔离区中心。沿途每株莲花都在开花,但这一次,花瓣不是黑色,而是惨白如骨,花心燃烧着幽蓝色火焰。
隔离区中央,一座锈迹斑斑的金属舱缓缓升起。它是旧时代的遗物,名为“静默棺”,专门用于强制切断个体与外界的一切语言交流。据记载,最后一个被关进其中的人,是一名诗人,只因写下“月亮哭了”四个字就被判煽动集体情绪紊乱。
舱门开启。
没有人走出。
但从里面飘出一张纸,泛黄脆弱,边缘焦黑,显然是多次试图焚毁未果的结果。它随风飞起,落入孩子手中。
纸上只有一首诗:
>我不说痛,是因为说了也没人疼。
>我不说冷,是因为火早已熄灭。
>可若有一天,风带来了回音,
>请告诉那风:我也曾渴望被理解。
孩子将纸贴在胸口,闭上双眼。
整座言城突然陷入寂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无声,而是所有正在进行的对话、广播、音乐全部暂停,仿佛时间本身屏住了呼吸。
然后,从那口静默棺中,传出第一声哭泣。
不是recordings,不是replay,而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情绪释放。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上百个声音从地下档案库涌出,全是当年未能出口的哽咽、呐喊、呢喃、呜咽。它们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千万个被抹除话语权的灵魂,在这一刻集体复苏。
>“我想妈妈……”
>“我不是疯子……”
>“为什么没人问我是不是愿意活着?”
>“我写的歌……有人听过吗?”
这些声音没有具体形态,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胸口发闷,眼眶发热。街头行人停下脚步,争鸣塔管理员摘下耳机跪地痛哭,连那位曾主张重启原始协议的女子,也在家中猛然抱住枕头,放声大哭??那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流泪。
与此同时,众鸣柱顶端的铭文开始变化:
>“此地收纳一切未竟之言,
>无论悲喜,不论对错。
>它们不必完美,不必有用,不必被原谅。
>它们只需存在,便已改变世界。”
新增一行:
>“而现在,请轮到它们先说。”
系统规则再次更新:
>所有公共发言平台每日首小时,保留给历史遗留声音优先播放。
>每位居民每月需完成一次“沉默日”:不得主动表达观点,仅可通过肢体语言或绘画回应他人。
>若AI检测到某人长期回避负面情绪词汇,将自动推送来自隔离区的真实录音:“我知道你不舒服,但你可以哭出来。”
这场变革引发了新的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