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阶“嗔”,怒火烧心,昔日仇敌一一现身挑衅。夕雾拔剑欲斩,却发现剑尖指向的是自己。
第五阶“痴”,最爱之人温柔呼唤。金戈看见曲涧磊站在终点,向她伸出手:“放下吧,我已经没事了。”
她脚步一顿。
泪水滑落。
但她没有停下。
“你不是他。”她喃喃道,“真正的他,不会让我丢下责任去陪他做梦。”
第六阶“怨”,冤屈加身,万人唾骂。第七阶“悔”,亲人离散,孤身百年。第八阶“执”,她抱着曲涧磊冰冷的尸体,在废土中行走千年,只为寻找一丝复活的可能。
直到第九阶“忘”。
镜光乍起。
“忘了他吧。”镜中传来低语,“忘了痛苦,忘了誓言,忘了那个为你赴死的人。你会轻松很多。”
金戈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如刀。
“我可以忘记名字,可以忘记长相,甚至可以忘记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一字一句道,“但我不会忘记??是他用命替我踏出了这条路!”
她抬脚,跨过最后一阶。
咔嚓!
铜镜炸裂。
第三关开启。
天空裂开,降下一道漆黑巨刃,直指曲涧磊心口。
“斩旧命。”真君神色凝重,“要进厚德界,必须舍弃过去的宿命烙印。而这柄‘断命刀’,会斩断他与现世一切因果联系??包括生命。”
“什么意思?!”金戈怒吼,“他是快死了,你们还要补一刀?!”
“不然呢?”夕雾冷声道,“你以为逆命之运为何能改写阵法?因为他已在生死之外。现在厚德界要收他,就得先让他‘彻底死去’,才能重塑新生。”
“荒谬!”金戈怒极,就要冲上前阻挡。
“让她去。”真君拦住其他人,“这是她的劫,也是他的缘。”
金戈扑到曲涧磊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他,抬头怒视苍穹:“你们要斩命,先斩我!他是我护的人!谁也不能动!”
断命刀停滞半空。
一道古老的声音悠悠响起:“情执未断,何以重生?”
“我不管什么重生!”金戈嘶喊,“我只知道,他不该再牺牲一次!他已经给了所有!再多一步,就是逼死他!”
“那你愿意替他死吗?”那声音问。
金戈怔住。
随即毫不犹豫点头:“愿意。”
全场寂静。
连风都停了。
良久,那声音再度响起:“可他不愿。”
一道微弱的气息忽然波动。
众人惊愕回头??曲涧磊竟睁开了眼。
尽管瞳孔涣散,气息如游丝,但他确实醒了。
“金戈……”他艰难启唇,“别傻……我还没活够呢……还想……看你嫁人……看凌云宗重建……”
“闭嘴!”金戈泪如泉涌,“你不许说话!省点力气!”
“听我说完……”他嘴角溢血,却笑得温柔,“断命刀不是夺命的……是送命的。它斩的是旧命运,不是人。你要相信……这一次……我能赢回来。”
“我不信!我不信什么奇迹!我只信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