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关系吧，应该是巧合吧。”
夏语冰心虚的回答着，老师的问题都很简单，可是越是这样，夏语冰越是不踏实，就像一个准备大考的人，看到考卷全部是一加一等于几这种简单的题目的时候，顿时开始怀疑人生，题目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
“可是，多重人格会。”
何师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多重人格往往是本体为了逃避某个现实而虚拟出来，同时本体也会尽可能创造出与之配套的生态环境。但是虚拟毕竟是虚拟的，纵使想得极尽周全，也无法如现实生态那样如此完备，会出现很多的盲点。在虚拟人格的世界里面，由于消息的不对称，虚拟人格无法掌握完全的真实生态环境，导致无法理解现实，虚拟人格会强行用想像力解释和联结，轻者则选择性过滤资讯，过度重视那些心理底层更愿意接受和相信的资讯，而忽略对自己不愿接受和相信的资讯。在这个层级上，严格说，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这种心理暗示，但虚拟人格不同的是：普通人明白被忽略的资讯真实客观存在，而虚拟人格会轻视甚至无视这些资讯，甚至为这些资讯创造新的资讯支援，如果是这样，那就变成中度患者；中度患者开始创造资讯，便会出现幻想并且相信幻想，有点类似狂热的宗教信仰者，中度患者也会开始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来维持自己的虚拟生态，在这个体系里面，各种违背大自然规律的法则都将成为成为可能，比如说刚才前进行驶的车辆车轮却是可以往后转，意识可以控制天气等等。”
夏语冰的心里突然豁然开朗，看着桌上那瓶药，心想：莫海之所以会相信这个药能催眠，不是因为他不怀疑，而是因为他心理更愿意相信这药能催眠，是他那个创造出来的人格相信。
莫海是如何也不会做这种催眠他人的龌龊之事。
何师道看着夏语冰，见她对着桌子嘴上却露出一丝傻笑。
视线也随着夏语冰，看向了桌面，那瓶药也映入何师道的眼帘，莫名其妙的问道：“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夏语冰抿嘴一笑，随之脸上又被一阵愁绪笼罩着，怎么才能让莫海回来呢。
虽然对内心深处的那个难题依然没有答案，但现在也只能先盲测下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何师道对夏语冰说道：“等下莫海会过来，由你负责给他接待。”
夏语冰此时已然明白老师的用意，老师是违规让自己亲自参与莫海的治疗过程。
这是侵犯病人隐私，如果被人知道了，即使是老师是心理学专业的翘楚，但恐怕也会被清除出行业的。
没想到，老师居然敢没征求病人同意就让自己参与进来，想到这里夏语冰不由得感激又带着内疚的看着何师道。
“可是……”夏语冰担忧的看着老师，着实不愿让老师冒这种风险，再说莫海看到自己，还会继续治疗吗？
“可是什么？”
“可是，”夏语冰看着老师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的样子，老师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没有经过仔细考虑过的事情是不会提出来，不是没办法，老师不会冒这个险。
大恩不言谢，现在还和老师说担心老师的话，似乎也有点太虚伪了。
难道不想老师帮莫海吗？
夏语冰犹豫了下，将老师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嘴上却说道：“这样行吗，莫海看到我，还能愿意继续治疗吗？……”
“我没有让你给你莫海治疗呀，只是让我你帮我接待下莫海。这也是我让你换护士服的原因”何师道打断夏语冰的话，似乎已经看穿夏语冰的担心，“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现在你见到的应该是莫海的虚拟人格，不是本体。你要做的是先入为主，干扰虚拟人格的认知，用心理暗示影响虚拟人格的判断能力，以你的能力，要做到这些，并不难。同时也只有你对莫海最熟悉，了解他的一切，虚拟人格每一处细致的差别，也只有你才能发觉。所以，只能你来完成这个了。我们先要验证一个问题，现在的莫海到底还是不是莫海本题还是虚拟人格。”
“如果莫海认出我呢？”夏语冰不敢相信莫海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或者说如果连莫海的人格认出来了呢？”
“没有时间给我们做双盲测试了，莫海的问题刻不容缓了。”
何师道一脸沉重，叹了口气说道，“我倒希望他能认出来，能认出来，着说明还没那么糟，唉……”
“老师，我知道了。”夏语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老师沉重的表情就像一个石头压在夏语冰的心头上。
“戴下口罩。”何师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口罩，递给了夏语冰。
何师道往后站了一点，看了看夏语冰，然后又走了过来，说道：“要不，我给你扎几个小辫子吧，换个发型。”
“好呀，没想到，老师还会扎头发。”夏语冰赞叹的说道，莫海咋就不会呢。
“这算啥，等你有个女儿呀，你看莫海会不会。”何师道看玩笑的说道。
夏语冰也被何师道逗笑了，沉闷的空气中终于又了一丝欢愉的气息。
原来老师有孩子呀，还是个女儿。
何师道手让夏语冰转身过去，轻轻的抚摸着夏语冰乌黑的秀发，手指熟练且温柔捋过自己的秀发，轻轻拈了三缕秀发，来回交叉编织着。
果然还是太高看了老师了，夏语冰脑海里面浮现起幼稚园那些小公主们的发型，老师怎么给自己扎小辫子，也太幼稚了吧。
“你想办法确认好莫海现在是本体还是虚拟人格，这个只能靠你随机应变了，毕竟你更了解莫海，老师帮不上你的忙……”何师道一边说道。
老师熟练的扎好几个小辫子之后，让夏语冰又转过身来，有打量了一番。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我让莫海进来了。你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伪造下自己身份，不能让莫海在外面等太久，等太久可能他就走了。”
“恩。”夏语冰答应着。
何师道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机，开了免提，打通了莫海的电话。
“莫海，我看最近的治疗资料都很好，您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今天的治疗就算了吧，其实你无需再治疗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何师道一边翻出病历，在夏语冰面前翻着，一边用笔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