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抬头望向天空时，发现原本阴沉的云层竟被撕裂一角，一轮血月静静悬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月面上浮现出九道锁链般的纹路，其中三条已经断裂，第四条正在崩解边缘。
“还有五个。”她轻声说。
“但敌人也在加快行动。”苏璃皱眉，“刚才的共鸣波动太强，必定惊动了‘斩钥计划’的执行者。”
仿佛回应她的话，远处林梢突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紧接着，通讯器中传来断续信号：
“……目标……已锁定……启动……清除程序……”
“他们在追踪我们。”陆骁握紧武器，脸色苍白，“而且不止一人。”
寒昭冷冷环顾四周：“让他们来。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苏璃摊开一幅古老地图，指尖点向西北方一片标注着“沙蚀废都”的区域：“第五位誓约者，司梦之主??梦昙。她被困在‘幻烬之城’，那里是梦境与现实交汇的裂缝地带。进入者极易迷失心智，永远沉沦于妄想之中。”
“听起来很适合我。”林小满勉强笑了笑，擦干最后一丝血迹，“毕竟我已经分不清，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是别人塞给我的假象。”
“这次我会陪你进去。”风漓收起长刀，“梦境由风引导，我能帮你锚定现实坐标。”
“不行。”苏璃坚决反对，“你是刚复苏的誓约者，贸然进入精神领域风险太大。而且……梦昙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怎么不同？”
苏璃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她在最后一次封印仪式中，主动吞噬了你的‘真实记忆’，将其封存在自己的识海深处。换句话说，她不是被囚禁的战士，而是你过去的容器。一旦你靠近她，她就会本能地抗拒你??因为放你进去，等于让她自我毁灭。”
林小满怔住。
原来如此。
难怪其他誓约者虽有怨恨，终究还能沟通。唯有梦昙，她守护的是最危险的秘密??关于那个黑袍人的真实身份，关于谁才是最初背叛神国的存在。
“所以……她恨我，是因为我在利用她。”林小满苦笑，“把她变成一座活体坟墓。”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苏璃低声道，“除非你愿意永远活在谎言里。”
林小满望向远方那座被黄沙掩埋的废都轮廓，风沙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倒置的钟楼悬浮半空，指针逆向转动。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前行。
“那就让我亲自下地狱一趟吧。”
身后，寒昭、陆骁、苏璃、风漓四人默默跟上。
而在千里之外的地下密室中，黑影伫立于破碎铜镜前，手中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青色心脏??那是伪造的风息之核。
“有趣。”他低语，嘴角勾起残酷笑意，“她以为找回了风漓，殊不知，真正的棋子才刚刚入场。”
他将假核放入水晶匣，转身走入黑暗。
与此同时，东海孤岛的水晶宫内，银甲女子忽然睁开眼，冰晶王座发出共鸣嗡鸣。
“第五个……要开始了呢。”她轻抚脸颊，泪水冻结成珠，“姐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血月高悬，无声注视着大地。
风起云涌，命运之轮不可逆转地向前滚动。
林小满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救赎，还是更深的背叛。
但她知道，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她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她们，都在等她兑现那个跨越千年的誓言。
“梦昙……”她喃喃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