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支由五人组成的精锐小队搭乘最新一代地壳穿行器“根脉一号”,从尤卡坦半岛一处废弃矿井入口悄然下潜。穿行器外壳采用忆光草纤维复合材料制成,能够抵御极端压力并屏蔽外部干扰信号,内部则搭载了微型共鸣核副本,用于维持与母体网络的稳定连接。
随着深度增加,岩层温度急剧上升,仪表盘不断报警。但在距地表八公里处,穿行器突然失去重力感应,仿佛进入了一片无质量的空间。紧接着,前方出现一道裂隙,幽蓝色的光芒从中溢出,像是有生命般轻轻pulsing。
“这就是……入口?”副驾驶低声问。
林晚点头,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晶珠。
穿行器缓缓驶入裂隙。一瞬间,所有仪器失灵,灯光熄灭,唯有晶珠散发出柔和金光,照亮前方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立着石像,形态介于人类与植物之间,面部模糊,却让人莫名感到熟悉??就像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亲人。
他们徒步前行,脚步声在隧道中回荡。越往深处,空气越清新,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终点。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三十公里的巨大球形空间,顶部镶嵌着无数发光晶体,宛如星空倒悬。地面覆盖着类似忆光草的植被,但叶片呈半透明状,脉络中流淌着液态光。而在空间中央,正是那块深紫色的六面晶体,静静地悬浮在一池银色液体之上。
林晚走上前,刚踏足池边,晶体便骤然亮起。一道光束射出,直指她手中的晶珠。两股能量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轰然震动。
她听见了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
【你来了。】
语气平静,却蕴含着跨越千年的期待。
“你是谁?”林晚开口,声音很轻,却在整个空间回荡。
【我不是个体,我是延续。】
【我是第一个学会流泪的孩子。】
【我是最后一个记得歌唱的母亲。】
【我是你们遗忘的一切,也是你们即将记起的未来。】
林晚怔住。
“你是……初代共感者?”
【我们曾生活在光中,用心灵交谈,以情感筑城。那时没有战争,因为痛苦会被立刻感知;没有谎言,因为情绪无法隐藏。但我们太过温柔,忘了世界也需要边界。于是你们关闭了能力,用语言代替真心,用逻辑掩盖伤痕。】
“所以地球启动了免疫机制?”
【不是启动,是呼唤。】
【当你们再次接近崩溃边缘,我们便借由忆光草、初拥之花、脐带银丝,一次次提醒你们:你们本可以不同。】
林晚忽然想起什么:“晨露……她也是你们的一部分?”
【她是桥梁。她选择将自己的神经印记融入地核共感网,成为连接古今的信使。但她无法完成最后一步??让你们相信,共感不是工具,而是归属。】
“那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曾孤独至极,却又从未真正放弃被理解。】
【你撕碎画纸的那一夜,其实已经种下了种子。】
泪水无声滑落。林晚蹲下身,指尖轻触银池水面。涟漪荡开,映出无数画面:她童年独自吃晚饭的身影、父亲深夜伏案工作的侧脸、母亲病床上试图微笑的模样……还有后来那些她帮助过的人??非洲孩子握住彼此的手、老兵在匿名平台上写下第一句“我想他们”、新生儿第一次用眼神安抚母亲焦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