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也正因为此,她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愤怒和怨恨都提不起来地,像松鼠一样地蜷缩在墙角,除了依然瑰丽的面容,昔日傲慢而暴虐的魔神仿佛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比起被下品的雄性欺凌和侵犯的经历,自己对那些轻蔑毫无抵抗,摇尾乞怜地逢迎,最后甚至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过于强烈的绝顶而失神了的事实比什么都更加让她绝望。
“对不起……”她最后说,一边抽着鼻子。
(明明我是魔神……)
“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
(明明在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我……我……”
“不是说了吗,我没关系的,而且结果也让艾莉丝承担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算不上是安慰和道歉,但让我帮忙到最后吧。”
“不是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希儿留着一个人了!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我想被侵犯!想被强壮的粗暴的低贱的什么样都好的雄性侵犯!想被飞机杯肉便器一样地被按在身下侵犯到怀孕!)
(啊……啊啊……承认了……我竟然……竟然真的有过这种想法……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
(和芙丽妲说的是一样……是我的错……是我拒绝了所有人……因为害怕这样的自己被发现……是我让这个诅咒生效的……)
(真是……难看死了,笑死人了……自诩是魔神,把所有其他人看作低等生物,结果却抱着这种娼妓都不会有的想法……把一切搞得一团糟……让希儿……让安……可能还有姬诺莉丝,芙丽妲,还有其他人,遭遇了那么多……)
(我才是……除了力量以外一无是处的那个……)
抽泣声越来越大,珍珠般的泪滴连着线从眼睛里落下,但少女马上就将之一把抹去,在前发的阴影下眼睛瞪出了隐约的血丝。“安。”
(已经……已经……)
“我在。”百合色的少女一如既往。
“救出希儿以后,你能单独给她治疗吗?听说人界的治疗法术很发达,没有我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艾莉丝不见她吗?”
“我可能……我大概……没资格见她了……”艾拉蒂雅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然后,等希儿醒了的话,可以替我传一句话吗?不要说是我说的,嗯,就说,她是不是可能等错了人,她是很聪明,很能干的孩子,是不是应该有更好的跟随对象……”
(要是我一开始就不在……要是从一开始就没从深渊里醒过来的话……)
“啊,当然,答应安的事情会做完的……我在城外等着好了,等安和希儿都安全以后……封闭魔界和人界的通道是吧?至少这件事我会办到的……然后……”
“然后……安就回人界去吧,回家去,忘掉这些事情,忘掉我的事情……我……我…………”
艾拉蒂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长发如帘帐一般垂下,屏去外面的整个世界,一个她再没有勇气面对的世界。
然后,听到安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声叹息。
“…………那样的话就算了吧。”安说。
“诶?”艾拉蒂雅抬起头来。
“封闭通道也好,回人界也好,都算了吧。”
百合色的少女没有一如既往地看着她,而是眺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
艾拉蒂雅第一次看她没有表情的模样,“也许也正好是个该放弃的时候了吧。”
“哎、但、但是……”艾拉蒂雅慌张起来。
“之前我有说过,我的使命仅仅是保护世界不被魔族破坏,那之后该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是其他人的使命了吧。”
安仰着头继续说,绿松石的眼瞳里什么都没有倒映,“……抱歉,其实是骗人的,一半左右的程度,真正的想法是有些庆幸,庆幸可以被给予其他使命,可以在最后时刻前被驱逐流放,而不用再注视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
“注、注定毁灭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安转回头,看着艾拉蒂雅微笑道,让后者一时分不清话语里玩笑的成分,“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在战争开始前我就明白了。南方干旱,北方暴雨,瘟疫接连不断,神术失去效力,动物也越来越少能看到,而最明显的征兆是,大气里的魔力越来越混乱。因为与魔族的战争暂时掩盖了这些事情,但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重建的工作也不见进展吧。往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