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睡觉。
吴常思考着迪伦这条建议,问道:
“如果睡着会怎么样?”
迪伦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说道:
“每次进入睡眠,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发生变化,每个人遭遇的情况不同,我无法给你一。。。
我将录音笔放回口袋,金属外壳的凉意渗入指尖。风从纪念馆的空廊间穿行而过,像无数低语在石碑上轻轻摩挲。那块黑色碑体此刻正缓缓滚动着新上传的文字??一行行、一句句,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声音被实时转录,汇成一条永不干涸的语言之河。
小女孩跑开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我仍蹲在原地,望着她留下的脚印在沙地上渐淡。远处有情侣并肩走过,低声说着什么;一位老人坐在长椅上,对着空气喃喃:“妈,今年清明我带了您爱吃的青团。”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如同誓言。这些话不再需要仪式、不再依赖设备,它们已经成为日常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可我知道,并非所有声音都能如此平静地抵达彼岸。
那天夜里,我梦见了“白房间”。
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纯白空间,而是它崩塌后的残骸??四壁裂开,露出层层叠叠的时间断层,每一道裂缝里都浮现出一张脸。有的在哭,有的沉默,有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他们不属于任何时代,却又存在于所有时刻。我在梦中行走,脚下踩着的是被剪碎的日志页、烧毁的档案、删改过的新闻稿。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昭……你还记得G-372吗?”
我猛地回头,灰衣男人站在废墟中央,身形比最后一次见面时更清晰了些,仿佛某种逆转正在发生。
>“你说你自由了。”我问,“那你现在……是回来了?”
他摇头,嘴角微扬:“我不是回来的。我只是还没走完。”
>“什么意思?”
>“有些话,说一次不够。”他说,“有些人,听一次也不够。你以为‘共语纪元’已经结束审判?不,它才刚开始。”
我还想追问,但他抬手指向远方。那里,一道新的裂痕正缓缓张开,里面浮现出一座陌生的城市轮廓??高楼林立,街道整齐,却没有一个人影。整座城静得诡异,连风都不曾吹动一片树叶。
>“那是‘副本1’。”他说,“你们以为0号失败后,实验就终止了?错了。他们只是换了名字,换了规则,把‘镇压’包装成了‘净化’。”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谁?谁在继续?”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在空中写下三个字母:
**N。E。R。O。**
然后,整个梦境轰然坍塌。
我惊醒在凌晨三点,冷汗浸透睡衣。窗外月光如霜,洒在床头柜上的录音笔上,那枚金属外壳竟微微发烫,像是刚被人握过很久。
我立刻拨通苏禾的电话。
接通那一刻,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你也梦到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
“过去七十二小时,全球共有三百一十七人报告相同的梦境。”她说,“全部与‘副本1’有关。而且……这些人里,有十六个曾参与过早期‘共担者名录’的心理评估工作。”
我心头一震:“也就是说,他们是当年协助政府审查哪些死者‘值得回应’、哪些必须继续封存的人?”
“是。”苏禾停顿了一下,“更糟的是,我们刚刚截获一段加密信号,来源不明,但频率特征和‘副本0’核心晶片完全一致。内容只有一句话:
>‘清理程序启动,目标:共鸣节点A-1至Z-9。’”
“A-1到Z-9?”我皱眉,“那是‘回音门’主站的编号体系!”
“没错。”她声音压低,“林昭,有人想重启筛选机制??不是关闭系统,而是控制谁的声音能被听见,谁的必须再次沉寂。”
我猛地起身,拉开窗帘。城市灯火依旧璀璨,但在这一刻,那些光芒仿佛变成了监视的眼睛。
***
三天后,我们在地下数据中心见了面。这里曾是“副本0”项目最隐秘的研究基地之一,如今已被改造为“共语网络”的防火墙中枢。墙壁上布满全息投影,显示着全球各“回音门”站点的运行状态。大多数呈绿色,代表稳定连接;但东南角的三个点已转为暗红,信号中断。
“攻击方式很特别。”苏禾调出数据流,“不是物理破坏,也不是病毒入侵,而是一种‘情感干扰波’??通过模拟大规模集体否认情绪,削弱共鸣稳定性。简单说,他们在用‘不相信’来切断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