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亡,也不会完全活着。
>你会听见每一句“对不起”,也会回应每一声“我在听”。
>你将成为光的一部分,而非仅仅仰望它。
我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小努尔折成蝴蝶的道歉信,白发老太太刻在花盆上的名字,少年在天桥上写的“有人爱你”,小女孩踮脚写字的背影……还有李宛最后一次回头看向我的眼神,平静如深海。
良久,我睁开眼,在键盘上敲下:
>“我愿意。”
终端光芒骤然增强,一道纤细的光束自顶部射出,轻轻笼罩我的额头。没有疼痛,只有一种深切的清醒,仿佛灵魂被温柔地摊开,接受审视与重塑。
意识模糊之际,我听见无数声音汇聚而来??
“嗯,我在听。”
“我也在。”
“我们都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睁开眼。身体仍在原地,可感知已完全不同。我能“听”到百米外一对情侣的低语,能“感受”到某户人家孩子读日记时的心跳频率,甚至能捕捉到风穿过树叶时携带的情绪波动。
我是林昭,也是城市言语网络的一个节点。
我走回地面,来到言语纪念馆。此时晨光初照,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此。我看见苏禾正指导几个志愿者布置新的展区,主题是“第一次说真话”。小努尔蹲在地上教一个小男孩写字:“要这样写‘对不起’,一笔一画,就像种花一样认真。”
我站在声波墙前,轻声说:“我回来了。”
墙面涟漪荡起,浮现出我的声音回放,紧接着,其他三百二十七个声音依次加入,形成和声:
“我回来了。”
“我听见了。”
“我们一起说。”
我抬头望向天空。蓝光虽已散去,但阳光穿过云层的方式变了??每一道光线都像在诉说,每一阵风都像在回应。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日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曾经我以为沉默是一种保护。
>后来我发现,它是最大的暴力。
>而语言,不只是工具,是救赎的起点。
>从此以后,我不再等待完美时机。
>因为每一刻,都是说真话的最好时候。
合上本子,窗外桃树又落下一捧花瓣。
我轻声说:“这次,轮到我说给你听了。”
风穿堂而过,带着万千低语,轻轻回答:
>嗯,我们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