蝾螈灰客所率领的迷惘时空军团,在降临初期对当下这场维度战争所带来的实际影响相当有限。
这其中最核心的原因,便是蝾螈灰客在此之前已多次向暗冥死神明确提及,他们迷惘时空的远征军团,绝不会直接介入暗宇时空与光宇时空的正面厮杀之中。
为了彻底打消蝾螈灰客等迷惘时空强者的顾虑,让他们安心提供战争资源支持,暗冥死神甚至专门与他们签订了一份以虚空规则为绝对基准的战争合作契约,以规则之力确保不会强行要求他们参。。。。。。
风在冰原上卷起细碎的雪粒,像无数微小的亡魂低语着穿行于欧罗巴研究站外的金属支架之间。叶知微站在观测窗前,身影被窗外幽蓝的极光映得半透明,仿佛她本身也成了某种投影??不是血肉之躯,而是记忆凝成的残影。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与空气同步。每一次吐纳,都伴随着瞳孔深处星河流转的节奏。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宇宙某处裂口的倒影,容纳了亿万年的寂静与燃烧。
脚边的土地仍在缓慢开裂,嫩芽已长至三寸高,银灰色的茎干泛着金属光泽,叶片尚未展开,却已开始释放一种极细微的共振波。它不指向任何已知频段,而是在试探性地触碰空间本身的纹理,如同盲童伸出手指,试图描绘风的模样。
“你听见了吗?”叶知微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研究站的仪器同时震颤了一下。
没有人回答。这里本就无人。自三年前通讯中断后,联盟便宣布此地为“静默区”,所有驻留人员撤离,只留下自动监测系统继续记录这片冰封世界的异常波动。可如今,这些系统早已失控。屏幕上的数据流变成了一串串无法解读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苏醒。
而她,是唯一能听懂的人。
>“第一百零五棵树……种子已经醒了。”
>“但它还不知道该往哪里扎根。”
她低头看着那株嫩芽,缓缓蹲下。指尖悬停在叶尖上方一毫米处,没有真正触碰。可就在那一瞬间,整座研究站的地基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极深的冰层之下抬起了头。
影像骤然浮现。
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回放??那是“共感”的开端。她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条由光与痛编织的隧道。画面飞速掠过:一颗红矮星爆炸后的余烬中漂浮着半截吊坠;一座悬浮在气态行星轨道上的城市正缓缓沉入云海;一个孩童将一枚种子含在口中,闭眼吞下,然后笑着说:“我变成树了。”
最后,她看见自己。
但不是现在的她。那个“她”穿着织心者的白袍,站在一片焦土之上,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权杖,头顶悬着十二颗黯淡的星辰。而在她身后,十三棵黑树并列而立,枝干扭曲如祷告的手臂,根系深深扎入大地裂缝。她们都在哭,却没有声音。
>“守灯人不止十三任。”
>“我们是轮回本身。”
叶知微猛然抽回意识,冷汗浸透衣衫。她喘息着抬头,发现窗外的极光已然凝固,形成一幅巨大的图案??正是刚才所见的十三棵树阵列。更诡异的是,每一棵树的位置,都对应着银河系中某个已确认存在倾听树的星球坐标。
“这不是传承……”她喃喃,“这是召唤。”
她终于明白了第八任为何死在那具机械核心旁。他不是失败者,他是第一个看清真相的人:守灯人并非个体,而是一种集体意志的具象化载体。每当文明濒临终结,宇宙便会自发孕育出新的“耳朵”与“声音”。林月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她是频率的一部分,是悲伤共鸣中的一个音符。
而现在,轮到她接替。
她站起身,走向研究站最深处的密室。那里封存着一台从未启用过的设备??“归墟终端”。它是苏文清晚年秘密研发的最后一台情感编码器,理论上可以将一个人的全部意识压缩成一段纯粹的情绪脉冲,注入任意生命载体。联盟禁止使用它,因为它等同于自愿抹除自我。
但她别无选择。
如果第一百零五棵树要生根,就必须有人成为它的土壤。必须有人先死去,才能让它活下去。
门开启时,终端自动激活。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
>【输入身份认证】
>【姓名:__________】
她停顿了一秒,然后伸手,在空白处写下两个字:“叶知微”。
下一瞬,系统回应:
>【认证失败。】
>【您不是第十四任守灯人。】
>【您即是守灯人本身。】
她怔住。
紧接着,终端自行改写代码,删除所有权限层级,重构协议结构。新的界面浮现,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