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一歪，差点摔倒。
幸好黎晏动作幅度不大地扶了她一下。
他望向女孩，亲眼看到她从满心欢喜瞬间变成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徐院长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
江祈也紧紧抿了抿唇，绷直唇角。
慕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女人的面前，缓缓蹲下，握住她的双手。
“姐姐——”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因为竭力遮掩，没让人听出其中微微泛起的颤抖。
为什么？
她明明早就没有前十几年的记忆了，对曾经相处不多的家人，也应该没有了任何感情才对。
就算有，也不可能会这么强烈。
为什么现在，见到了同日记里那个骄矜张扬的舞蹈天才截然不同、派若两人的江慕颜，会有这么剧烈到不受控的情绪波动？
而也在此时，一断段从未出现过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锋利的边刃将心脏搅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伤口处泛起近乎窒息的疼痛。
她屈紧手指，骨节泛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江慕棠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如此浓烈的杀意。
然江慕颜却把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微热的掌心温度暖化了麻木的冰冷，让女孩恢复了一些理智。
江慕颜高兴道：“咱们姐妹都两年没见过了，快让姐姐好好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子——”
看？
慕棠咬了一下唇，沁出殷红的血珠。
看？怎么看？
现在的江慕颜恐怕连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都忘了，还能看到她的样子吗？
舔干净唇瓣的血迹，她握着江慕颜的一只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从女孩的额头拂过额头、鼻尖、脸颊和下巴。
江慕颜弯起月亮一样的眼睛，心情很好：
“又变漂亮了，不然也不会让黎少爷就连上医院也要跟着一起吧？”
她说着，缓缓将目光转向黎晏，“看”向男人。
“……”
黎晏轻轻咳嗽了一声，礼貌道：“江小姐，好久不见。”
江慕颜轻轻点头：“是好久没见了。”
徐冰言有意缓解僵冷的氛围，哈哈笑了两声，打趣道：“慕颜，你的听力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光听脚步声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江慕颜之所以能猜到来的人是江慕棠，是因为他的提醒。
可不论是他，还是江祈，刚才可都没有给半点提示，提醒她跟女孩一起来的人是这位黎公子。
江慕颜浅笑道：“我没有这么神，光凭脚步声，当然听不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徐冰言好奇了：“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凭我大哥啊。”江慕颜道：“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是阿棠，大哥却没有向另一个人打招呼。他一向是个知礼懂礼的人，这么做不合规矩。放眼现在的京城，我想最不受他待见的，应该就是黎少爷了吧？”
黎晏：“……”
江慕棠：“……”
徐冰言：“……”
江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