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那天，竟然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送他，是楚瑾年的堂弟楚渊和管家楚福。
因为楚瑾年的一力承担，楚渊一干人等从轻发落。
楚福看着钟恪言，哑声道：“钟将军，这是大人留给你的信。”
这次钟恪言没反驳，而是默然地接过那信。
楚渊看着他：“聊聊？”
钟恪言记得，这个神色冷峻的青年一向是对他没好脸色的。
两人走到十里亭，楚渊不说话，钟恪言亦是沉默无言。
末了，还是钟恪言主动道：“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楚渊这才开口：“堂哥从一开始要做的事就跟你一样。”
“啊？”钟恪言不解地看向他。
楚渊又道：“不过他一开始看中的人选是你，那帝位，原本该是你的，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的想让你恢复钟恪言的身份。”
钟恪言没忍住：“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楚渊白他一眼，钟恪言收声抬手，示意——您继续。
楚渊越说越愤怒：“庆帝昏庸无道，在他治下，大梁迟早完蛋！”
钟恪言深以为然地点头。
“所以从知道你还活着开始，堂兄便开始布置这个计划，谁知道你自己最后选了梁安平。”
钟恪言拍了下他的肩安抚：“相信我，安平会做的比你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好。”
楚渊垂下眼眸：“堂兄不让我告诉你真相，可全天下都能骂他，唯独你不能骂他，因为他这一切都是替你担的。”
“他本可以不用死，就算庆帝再昏庸，凭他的能力也能成为一代名相。”
钟恪言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的确，若不是楚瑾年主动做了这个反贼，替他逼疯梁煜尧，为安平顺利继位铺好路，这一切都得由他亲手来做。
钟恪言看向湛蓝天际，淡淡道：“我又不是没有做过，再难听的骂名我也担过。”
想起钟恪言当年响彻天下的大魔头骂名，楚渊一滞。
静默半晌，钟恪言轻声道：“不过我承他这个情，我跟他之间，两清了！”
楚渊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
又听钟恪言道：“毕竟死者为大！”
“你……”
楚渊还没来得及发火，便见钟恪言潇洒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手。
“就此别过，祝楚大人前程似锦！”
路过千秋岭，钟恪言上去祭拜了一下梁锦岚。
“母亲，希望我走到今天，没有让你失望。”
磕了三个响头，刚要起身，他目光一凝。
却见那墓碑上之前他刻下的钟恪言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不甚清晰的小字。
——楚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