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默摇头，“但如果她真是‘回声体计划’的关键关联者，那她很可能还保留着原始意识??就像苏婉清一样。问题是，他们会不会早就把她转移到最深层的‘茧房’？那里连时间感都被扭曲了。”
赵哲站起身，走向地下室入口。
“我要见她最后一面。”他说，“哪怕只剩下一秒的真实。”
当夜，听见馆再次亮起烛火。
赵哲坐在十支蜡烛围成的圆圈中央，面前摆着三样东西：林小芸留下的发绳、父亲耳后疤痕的医学扫描图、以及那卷《听见手册》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
>**“真正的治愈，不是遗忘，而是带着伤痛继续前行。”**
他戴上耳机，接入全国共听网络的主干道。此刻，两百多个自发站点正同步转播他的呼吸声。这不是录音，而是一场**实时共听仪式**。
“各位，”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向四面八方，“今晚，我不讲故事。我要做一个实验。”
他按下播放键，放出一段从未公开的音频??那是七年前，林小芸失踪前最后一条语音留言，只有短短十二秒：
>“赵哲，我找到妈妈日记里的密码了……她说‘火焰中的声音才是真的’。我明天要去城西旧疗养院地下室……如果你听不到我下次来电，就说明……我就成了下一个‘安静的人’。”
音频结束，全场静默。
赵哲缓缓开口：“现在，请所有正在收听的人，做一件事：闭上眼睛，回想你生命中最痛的那个瞬间。不要压抑它，不要逃避它。让它浮现，让它流淌。然后，在心里对那个你还记得的人说一句话??一句你从未说完的话。”
话音落下，整个网络陷入一种奇异的共振状态。
北疆某哨所，一名边防兵突然泪流满面，对着雪山喊出十年前亡兄的名字；
江南小镇，一位母亲跪在儿子空荡的房间前，终于说出“对不起，妈妈不该逼你考公务员”；
西南山区，一名退休教师颤抖着翻开烧毁一半的教案，轻声念道：“老伴，我想你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地下囚室里，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忽然抬起头。
她穿着灰白色病号服，手腕上有明显的约束带压痕，头发凌乱遮住半张脸。但她的眼睛，依然清澈。
她是林小芸。
此刻，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电流声，紧接着，那段熟悉的语音响起：
>“如果你听不到我下次来电，就说明……我就成了下一个‘安静的人’。”
她浑身一颤，仿佛被雷击中。
这不是广播，也不是幻觉??这是她自己的声音，通过某种未知方式，从记忆深处被唤醒了。
她猛地抬手，用指甲在墙上划下一道痕迹，又一道，再一道。三道竖线，一道横线，拼成一个“T”字形??那是他们小时候约定的暗号：**我还记得**。
与此同时，听见馆的监测系统猛然报警。
周默盯着屏幕，瞳孔骤缩：“赵哲！你看到了吗？！B区七号舱的信号强度提升了三百倍！不止一个点，是十几个！她们在回应！她们都在用身体制造震动波，试图传输出去！”
赵哲冲到终端前，只见地图上数十个原本灰暗的节点，竟开始微微闪烁蓝光。
“不是我们在唤醒她们……”他喃喃道，“是她们一直在等我们。”
就在这时，朵朵悄悄走进地下室。她没说话，只是走到赵哲身边，把手放进他掌心。她的手很小，却异常温暖。
“叔叔，”她轻声说，“乌鸦又来了。它说，门要开了。”
赵哲低头看她，忽然注意到她布偶熊的眼睛??原本是黑色纽扣，此刻竟泛着淡淡的蓝光，与弹珠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