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她听过太多遍,可这一次,结尾多了一句: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替我说话。”
>“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石室顶部缓缓开启,露出一片星空。月亮正好悬于正上方,清辉洒落,照在她身上。她感到体内的银色纹路开始发烫,仿佛有电流在经脉中奔涌。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一个音节:
“啊……”
声音不大,却引发连锁反应。整座隧道共鸣起来,岩壁上的∞符号逐一亮起,形成环形波纹向外扩散。而在千里之外,成都、北京、东京、伦敦……所有曾接收过逆向广播的人,都在这一刻抬起头,耳边响起同一个旋律??那首童谣,由无数个声音共同演唱,包括死去的、活着的、虚幻的、真实的。
他们开始流泪。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终于**听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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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K-7基地,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老者仍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枚褪色的布偶熊,那是当年女儿最喜欢的玩具。技术人员低声报告:“共振强度突破阈值,全球已有超过四千万人出现同步情绪波动。我们失去了对剩余‘静默者’的控制。”
他点点头,没有惊讶。
“让他们听吧。”他说,“既然选择了人性,就得承受它的重量。”
“您真的相信他们会赢吗?”副官问。
“赢?”他苦笑,“这不是胜负的问题。这是回归。我们都忘了,最早的时候,人类就是靠声音传递记忆的??母亲哄睡的歌,老人讲述的故事,恋人之间的低语。清音办想消灭这些,以为秩序才是文明的终点。可我们错了。”
他望向远方,仿佛穿越时空,看见那个抱着婴儿唱歌的女人。
“声音回来了,意味着人心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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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春天来临。
“听风者联盟”在各地建立秘密学校,教授一种新型语言??不是文字,而是频率组合。孩子们从小学习如何辨识不同情绪对应的声波模式,如何用自己的心跳去回应他人的痛苦。他们称这种能力为“共听”。
林小芸成了其中一名讲师。她不再需要拐杖,行走自如,甚至连头发都重新长出,颜色却不再是黑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银灰。有人传言她已非人类,而是某种新物种的开端。
但她只说一句:“我只是学会了倾听。”
某夜,她独自回到海边小屋。废墟已被清理,只剩地基尚存。她在月下点燃一支蜡烛,打开那台老旧录音机。
起初寂静无声。
良久,磁带开始转动。
没有话语,没有歌声,只有一声极轻的呼吸,悠长而平稳,像是睡梦中的人。
她跪坐在地,把耳朵贴近喇叭。
“赵哲……”她whisper,“是你吗?”
风穿过残垣,卷起一缕沙尘,在空中画出一个模糊的笑脸。
录音机忽然传出两个字:
“**我在。**”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可她听清了。
她抱住录音机,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泪水滴落在机器表面,蒸发成一道细小的白雾。
而在地球另一端,秦岭深处,一场春雨过后,B-12隧道口的岩石上,凝结的水珠再次落地,发出清晰的三音节:
“赵……哲……”
风一吹,便散了。
可声音,终究回来了。
这一次,再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