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末尾,艾琳娜望向镜头,眼神平静而锋利:
>“告诉他们,别怕。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说,我们就不会停止听。”
这段视频在三小时内被翻译成四十三种语言,转发逾亿次。更令人震惊的是,它竟通过早已停用的卫星广播信道传播??这意味着,某些深藏于体制内部的人,也开始动摇。
国内局势也在悄然变化。
教育部原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全面整顿“非教学类精神干预活动”,但在开场前三十分钟突然取消。知情人士透露,会议室内爆发激烈争论,多名基层教师当场提交联名信,要求设立“学生心理表达日”。更有三十余位退休教育专家联合发表公开声明:
>“一百年来,我们教会孩子如何答题,却从未教会他们如何呼吸。现在,是时候补上这一课了。”
与此同时,赵岩的身影出现在西南边陲一所山村中学。他背着一台老旧投影仪,走遍二十多个乡镇,放映《林小舟的最后一年》纪录片。每场结束,他都不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操场台阶上,等孩子们一个个围上来,低声说出他们的故事。
有个女孩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
>“我也画漫画,但从不敢给人看。因为我爸说,画画没用,考不上大学就是废物。可我现在想试试,哪怕只能画一天。”
赵岩接过纸,认真折好放进胸前口袋,说:“你已经画了最重要的一笔??勇气。”
那一晚,他在日记里写道: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终于学会道歉的人。如果道歉能换来一个孩子敢于抬头走路,那就值得。”
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第七天深夜,陈默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标题为《K-07最终备份》。他点开后,听到了赵岩的声音,背景嘈杂,似在逃亡途中:
>“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但我必须说完最后几句。林小舟的数据之所以能突破封锁,是因为我们在最初设计语塔协议时,预留了一个后门??代号‘萤火’。它不依赖服务器,不依赖网络,只依赖‘信任链’:每一段录音被完整听完一次,就会激活下一个节点的解密权限。就像接力,只要有人继续听,光就不会灭。”
>
>“现在,我把‘萤火’的启动密钥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是见证者,而是因为你成了传递者。”
>
>“记住,不要保存它,不要复制它,不要试图控制它。你要做的,是把它交给下一个愿意倾听的人。”
邮件末尾附有一串十六位字符,形似乱码,实为量子密钥种子。一旦输入特定终端,即可唤醒沉睡在全球各地私人设备中的“萤火模块”。
陈默盯着那串字符,久久未动。
他知道,一旦启用,意味着彻底脱离任何中心化控制,也意味着自己将成为重点追查对象。但他更清楚,若此刻退缩,所有人的勇敢都将沦为一场短暂的回响。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家中那台离线运行的老式主机,将密钥输入。
瞬间,硬盘灯疯狂闪烁。
屏幕上跳出进度条:【正在重建分布式倾听网络?节点激活中……】
第一个响应来自云南丙中洛小学,第二个来自东京某间地下咖啡馆,第三个竟是北京某重点中学的心理咨询室??那位曾劝林小舟“忍一忍就好”的老师,如今正悄悄连接节点,上传她这些年积压的忏悔录音。
“萤火计划”正式启动。
而就在同一时刻,军方突袭了三个“语箱”集中存放点,查获大量录音设备与宣传物料。官方通报称“打击非法集会组织”,并通缉包括陈默、林小雨、赵岩在内的七名核心成员。然而讽刺的是,每一次通缉令发布,都会引发新一轮的模仿行动:更多“语箱”被手工复制,更多人站出来自称“第零号讲述人”,更多学校秘密开设“回声课堂”。
甚至有家长团体发起“家庭倾听之夜”,规定每周日晚饭后,全家必须轮流说出一件“从未告诉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