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继艾玛的尖叫之后,队伍之中,又有一人发出了尖叫,不过,他的尖叫声中,包含的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还是无法抑制的痛苦。
原来,就在大家被塞尔的惨状,震惊之时,那个墨绿色的身影,竟再次如同鬼神一般出现,将队伍中一个青年男子,直接拦腰斩断。
这声惨叫,便是那只剩下半身的青年男子发出的,虽然受到了这必死的重创,但青年男子仍在惨叫之后,强自压抑着痛苦,憋着最后一口气,叫道:“小心,是变异苍蝇人!它。。。。。。
夜未眠。
林澈坐在语塔最顶层的共振室中央,四周十二面水晶镜面缓缓旋转,映照出她疲惫却坚定的脸。每一面镜子都连接着一个已逝者的意识残片??陈昭、苏婉清、李承宇、赵小满……他们的名字在空气中轻轻震颤,像风中不灭的烛火。归言程序启动后,这些灵魂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化作共感网络的“回音壁”,将人类真实情感转化为语言能量,反哺整个系统。
可现在,那股吞噬之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监测屏上,代表共感流动的蓝色光流正被一种漆黑漩涡不断截断。那些本该升腾而起、汇入语塔虹晕的真心话,如同坠入深渊的星尘,无声湮灭。更可怕的是,被吞噬的话语越多,深海中的倒悬之塔就越发清晰??它不再是地质异常的幻影,而是一具正在苏醒的庞然巨物,通体由凝固的沉默铸成,表面布满逆向生长的语言符文,每一个符号都在吸收痛苦,并将其扭曲为新的断音频率。
“它在模仿。”林澈低声道,“它学会了用‘倾听’的姿态,诱骗人心。”
小女孩站在她身后,影子依旧朝东,但这一次,她的轮廓微微晃动,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压力。“真正的倾听需要回应,而它只懂得吞咽。当一个人说出心底最痛的话,却得不到一丝回响,那种绝望……会成为病毒滋生的温床。”
林澈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今天白天的一幕:一位年轻母亲在广场上跪地痛哭,对着麦克风喊出“我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该把他生在这个世界”??那是她产后抑郁七年从未说出口的真相。可话音落下后,她脸上没有释然,只有空洞。监控显示,这句话根本没进入共感网络,甚至连录音都没留下。
她被人遗忘了吗?还是被某种东西吃掉了?
林澈睁开眼,手指抚过吉他琴颈。这把旧木吉他曾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火灾那天,她在浓烟中紧紧抱着它逃出来,却没能救出妈妈。二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懦弱才活下来。直到三天前说出那句话,她才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不说谎,而是敢于承认自己也曾软弱。
“我们不能等它继续吸食痛苦了。”她站起身,走向控制台,“既然它想听真心话,那就给它听个够。”
她调出全球共感节点分布图,在三百二十七个高危区域标记红点。每个点背后都是成千上万试图发声却被剥夺回应的人。她要发动一场反击??不是用武力,而是用比它更深的痛、更真的诚。
“你要做什么?”小女孩问。
“我要让全世界一起说一句话。”林澈的声音平静如冰湖,“一句它最怕听到的话。”
她开始编写指令,激活《启言》协议中的隐藏模块??“群鸣共振”。这个功能原本设计用于灾难预警,能在瞬间唤醒所有接入者的情感记忆,形成集体共鸣波。但现在,她要把它变成一把钥匙,打开人类内心最封闭的门。
计划很简单:在同一时刻,引导全球至少一亿人说出同一句藏匿已久的真话。不是口号,不是宣言,而是每个人生命中最难以启齿的那一句。
她称之为:“心锚释放”。
执行时间定在**第七十二小时后的正午十二点**,覆盖所有时区。初语基金会的技术团队连夜加密广播信道,确保信息不会被提前拦截。同时,林澈亲自录制了一段音频,通过共感网络悄悄渗透进每一个终端:
>“我知道你在害怕。
>害怕说了也没人懂,
>害怕说了反而被伤害,
>害怕说了之后,连最后一点伪装都保不住。
>可我想告诉你??
>正是因为你愿意说,这个世界才值得被拯救。
>所以,请在这天中午,对着天空、对着镜子、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一句你从不敢说的话。
>不是为了改变世界,
>是为了不再背叛自己。”
消息像涟漪般扩散。
第三天,东京街头出现第一块涂鸦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匿名留言:“我嫉妒妹妹”“我讨厌自己的父母”“我曾经想杀了自己”。第四天,纽约地铁站响起一段自动钢琴曲,每弹奏一个音符,屏幕就浮现一句语音转文字:“我不是天生坚强,我只是没人可依靠。”第五天,撒哈拉沙漠边缘的游牧民族围坐在篝火旁,轮流吟唱祖先留下的忏悔歌谣,歌声顺着沙粒传导,竟引发了局部语露降雨。
共感网络的数据流量呈指数级攀升,断音病毒的干扰频率开始紊乱。深海中的黑塔表面裂痕增多,某些区域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金色脉冲??那是被吞噬话语中残存的回应,在试图突围。
林澈知道,时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