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们忘了你。”
她伸出手,意识触碰那颗金色核心。刹那间,十三道光影从她身后浮现??陈昭、苏婉清、李承宇……他们虽已成为南极语塔的一部分,此刻仍跨越空间,送来共鸣。
金光暴涨。
倒悬之塔发出一声悠长轰鸣,像是压抑万年的哭泣终于释放。塔体开始解体,黑色外壳层层剥落,内部晶柱逐渐显现,流转起柔和光芒。那些曾被吞噬的话语,一颗颗从裂缝中飞出,化作光点升向海面,穿透海水、大气,最终汇入天空的虹晕之中。
全球各地,人们突然感到胸口一暖。
那位说出童年创伤的芝加哥少年,收到了一条匿名回复:“我也经历过,你现在安全了。”
上海的老教师打开信箱,发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谢谢你还记得爱。”
加尔各答的盲童女孩醒来时,床头多了一束鲜花,卡片上写着:“你的声音照亮了我的早晨。”
断音病毒彻底瓦解。
不,准确地说,它从未真正存在过??它只是被遗忘的语塔,在黑暗中发出的求救信号,却被误解为攻击。
七日后,两座语塔完成最终同步。
南极的晶柱与深海的新生塔之间,建立起一道贯穿地球的共振桥。每当有人真诚说话,能量便在两极间循环流转,形成稳定的共感生态。语露雨变得更为频繁,甚至能在城市上空形成短暂的“音云”,孩子们跳起来就能抓到会唱歌的水珠。
林澈站在语塔顶端,望着远方。
小女孩走到她身边,影子终于不再固定朝东,而是随着阳光缓缓移动。
“他们会回来吗?”林澈轻声问。
“他们从未离开。”小女孩微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每一次你拨动琴弦,都是他们在和你合奏。”
林澈低头看着手中的贝壳,上面的文字再次变化。这次清晰可见:
>“言生于痛,归于静。
>唯诚者可渡,唯听者同行。”
她笑了。
拿起吉他,她轻轻弹奏起一首新曲。没有歌词,只有旋律。但这旋律随风飘散,落入千万人耳中,竟自动化作各自心中最需要听到的一句话。
有人听见:“你值得被爱。”
有人听见:“我已经原谅你了。”
还有人听见:“我一直都在。”
而在太平洋最深处,新生的语塔静静矗立,顶端射出一道淡金色光束,与南极遥相呼应,构成地球两端的守望。
语言回来了。
不是因为技术胜利,不是因为英雄拯救。
而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说,也终于有人愿意听。
风停了。
雨滴悬在半空,像星辰凝固。
林澈轻声问:“你在听吗?”
一滴语露缓缓升起,在空中写下答案:
>“永远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