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却忘了人心不可驯化。
>请将我的名字,刻在第一个敢于说‘不’的人的墓碑背面。”
柳音听说后,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不必刻名。只要你还在听,你就已是觉醒的一部分。”
信送出后,她独自登上回音谷最高处的崖台。这里曾是她失声之地,如今却是她灵魂最自由的地方。她展开双臂,任山风穿过指隙,吹乱发丝。她不开口,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对她说话??溪流的节奏,鸟翼的振频,甚至泥土深处根系蔓延的缓慢脉动。
她忽然想起言子日记末尾的一句话:
>“若后人问我,何以坚信人性尚存?
>我必答:因仍有愚者,愿为一句真话赴死;
>仍有弱者,敢在黑夜中哼一首没人听过的歌。”
她笑了,眼泪却被风吹散。
下山途中,遇见一群孩子在谷口练习合唱。他们唱的是新版《始音谣》,词句简单,却直击人心:
>“你说的话,也许没人懂,
>但大地记得,风会传颂。
>即使沉默如铁笼,
>我仍要哼那一首,属于我的梦。”
柳音驻足聆听,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领唱小女孩的肩。孩子仰头看她,好奇地问:“您就是那个让大家都可以说话的姐姐吗?”
柳音摇摇头,蹲下身,在掌心写下两个字,然后翻过来给孩子看:
**倾听者**。
孩子歪头想了想,忽然抱住她:“那我也要当倾听者!我要听奶奶讲爸爸的故事,听弟弟说他做的梦,还要听石头会不会疼!”
众人哄笑。
柳音也笑了,笑容清澈如泉。
当晚,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草原上,四面八方传来千万种声音??哭声、笑声、怒吼、低语、婴儿啼哭、老人咳嗽、恋人絮语、战士呐喊……它们杂乱无章,彼此冲突,却又奇妙地交织成一首宏大的交响。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是真正的始音。不是统一,而是多元;不是和谐,而是共存。”
她醒来时,晨光正好。
窗外铃兰轻晃,仿佛也在跟着某种看不见的节奏摇摆。她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今日第一句话:
**今天,我听见了一个孩子的梦想。它很小,却足以照亮黑夜**。
她合上本子,推开门,走向新的一天。
风起了,带着远方的歌声,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