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正与尹古今商议新政纲要。废墟之上，临时搭建的议事厅中堆满了各地奏报：南方饥荒、北境异族蠢动、西州灵脉枯竭……千疮百孔的帝国亟待重建。
“白重寒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尹古今又一次问。
凌霄望向北方天空，那里有一缕极细微的银光若隐若现，像是星辰坠落后的余烬。“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改变时代；有些人死去，是为了让时代继续。他是后者。”
“可我们连他的墓都没有。”尹古今低声道。
“不需要。”凌霄站起身，“他不在土中，也不在碑上。他在风里，在每一个敢直面黑暗的人心中。”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急奔而入：“大人！北城外发现异象！地面裂开一道深沟，从中升起一座石台，上面刻着……刻着一行字！”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赶往现场。
只见北城墙根下，果然多了一座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台。通体漆黑，似由冥铁铸成，表面铭刻古老符文，中央嵌着一块水晶般的晶体，内里封存着半片断裂的刀刃??正是行墨锋当年战断的佩刀残片。
而在石台正面，赫然镌刻着一段文字：
>“凡持刃者，当知其所护为何。
>凡掌权者，当问其心可安否。
>我等虽殁，然志不灭。
>若有来日，江山再陷昏暗，
>请召吾名??
>德昭、仓廪足、顾云止、行墨锋、白重寒。
>五魂若存，必归来。”
全场寂静。
良久，尹古今喃喃道：“这不是遗言……这是契约。”
凌霄伸手抚过那冰冷的文字，感受到一丝微弱却坚定的魂力波动。“他们没完全消失。只要世间仍有清明之志未绝，他们的精神就能借势复苏。这是一种超越生死的‘誓约之灵’。”
“所以，白重寒并未真正离去。”尹古今抬头看他，“他在用某种方式守护这个世界。”
“是的。”凌霄点头，“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听见他的脚步声。”
***
数月后，春回大地。
新王朝正式定鼎，国号“启明”，取“破暗迎光”之意。凌霄拒登帝位，仅任摄政监国，主持朝局；尹古今出任首辅，推行均田、废奴、开科三策，广纳寒门子弟入仕。百姓安居，百业复苏，街头巷尾传唱起一首新曲：
>“五魂照夜行，孤星燃九冥。
>不求身后名，但留人间清。
>风起玄天门，雨落旧宫庭。
>若问英雄处，碑前一朵樱。”
而在遥远的极北冰原深处，一座被遗忘的古庙悄然苏醒。
庙中供奉的并非神佛，而是一面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映出影像??正是白重寒静坐冥河之畔的身影。每当月圆之夜，镜中便会传出低语，仿佛有人在吟诵《阴符七转》的残章。
更有牧民传说，曾见雪夜里有五道光影掠过天际，汇成北斗之外的第六星，短暂闪耀后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