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苏比刘邦以为的还要天真。
他竟然跑来亲口问他。
“刘叔父,我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您就和我父皇感情很好了。
他……我尽管不算了解父皇,可我知道他对您也有些不同的。
若他当真留给您那样一封诏书,我其实是信的,可大家不信,所以我还是想问问您,那封托孤诏书,是真的么?”
刘邦愕然,理解不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你问我?我说……你难道就真的信么?”
竟然还亲亲切切的管他叫叔父。
刘邦隐约记得,自己很多年前似乎是为了气嬴政,非要哄着扶苏管自己叫叔父,信誓旦旦说要当他半个爹。
当然,嬴政大怒将他打了出去,此事不了了之。
扶苏点点头,“您说,我就信。”
刘邦:……
他撑着额头,半晌叹了口气。
又半晌,他再叹。
“还好我那个儿子也是个傻的。”
他死了之后,也不必担心下一代阴奉阳违,野心勃勃的朝大秦再亮屠刀。
扶苏有些没听清,疑惑道,“叔父?”
刘邦面无表情的觑了他一眼,从桌下的暗格里慢吞吞的掏出了那封遗诏。
“你说这个?”
扶苏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所以,是真……”
啪。
刘邦随手将遗诏丢进了一旁的油灯里,漫不经心的看着它燃起烈焰,余光里是扶苏逐渐凝固的表情。
他笑了一声。
“扶苏殿下,说你蠢,你倒是真的不谦虚,这东西,我要弄多少有多少,如今我己大权在握,便是告诉你一个真相,你又能如何?”
扶苏蓦然抬头,死死的凝视他。
刘邦似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来人,朕累了,把扶苏殿下带下去!”
扶苏像一尊石像一样被人拖了下去。
待到他的身影刚一淡出殿门,刘邦便立刻火烧眉毛一样跳了起来,径首探火取栗,将那烧了一小截的诏书捞了出来,呼呼吹灭了余烟。
他有点心疼的把诏书铺展,唉声叹气。
“早知该提前弄些假的。”
……
扶苏终于下定决心要造反了。
不,于他而言应该说是匡扶大秦正统。
当他竖起大旗,响应他的人要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尽管其中大多数都仍是秦朝旧臣。
他们追随嬴政的时间要比追随刘季多得多,虽然看似刘季的政策表面上是利好群臣,但好的过头,反而叫习惯了嬴政高压统治的臣子有些不安。
按常理来说,刘邦作为篡权新帝,应该分外重视这个时候对群臣的安抚。